此处不算太高,若是胆子大的一纵身便能跳下去了。可惜陶嫤不行,她抱着将军浑身僵硬,连动都不敢动。 底下玉茗了解情况,伸手递给她,“姑娘别怕,婢子在下面接着你。” 陶嫤根本没法蹲下,更别说去够她的手了,她摇摇头道:“我动不了。” 不是玩笑话,她当真一步都挪不动,双腿仿佛扎根在地上似的,不听她的使唤。不只是玉茗着急,连秋空都毫无办法:“姑娘沿着上去的路下来,别怕,不会有事的。” 陶嫤前后两辈子,最大的硬伤便是畏高,一在高处便毫无办法。她无助地搂紧了将军,浑身虚软,声音颤巍巍地:“我也想下去……可我下不去啊。” 偏偏她站的地方仅能一人落脚,没法上去搭救。玉茗思前想后,与其站在下面干着急,不如上去试一试,正准备行动时身后传来一道低音:“怎么回事?” 几人往后方看去,江衡站在一棵松树下,上扬的眉峰显示了他的疑惑。 玉茗好似见到了救命稻草,弯腰行礼跟他解释:“姑娘上去解救那只小豹子,可是却下不来了,求魏王着人救姑娘下来。” 魏王来到山脚下,抬头看向那个抿着下唇的小不点,“为何下不来?” 他受庄皇后嘱托邀请玉照与一干姑娘到麟德殿去,玉照告知他陶嫤尚未回来,他便让她们先随宫人前去,自己寻到蓬莱山来,没想到偶然看到她被困在此处。 照江衡看这山并不高,而且也不陡峭,怎么上去怎么下来就是了,这有何难? 玉茗轻声解释:“姑娘畏高,一到高处便身不由己。”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看她小脸惨白,可怜巴巴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江衡低笑出声,站在陶嫤所处的山丘下,举起双臂道:“手给我,我抱你下来。” 在他眼里陶嫤跟小孩儿没有两样,何况她叫他一声舅舅,他便是她的长辈,这点肢体接触根本不算什么。 * 他的手臂举了半响,不见陶嫤有丝毫动作。 江衡问道:“你想今晚都待在这里?” 陶嫤当然不想,她怕江衡忽然一走了之,那自己就真孤立无援了。她拼命摇头,一手搂着将军一手慢慢递给他,小心翼翼地曲起双膝,“你、你要接稳……” 话刚说完,便被江衡反握住那只手,一把将她拉了下来。 陶嫤惊叫一声,只觉得心跳一停,便被他牢牢地扶住腰肢。她尚未缓过神来,已被平稳地放在地上。 玉茗秋空团团围上来,“姑娘有没有事?” 陶嫤余悸未消,对上江衡的视线小声道:“多谢魏王。” 明明怕得要命,还要强迫自己伪装出一副淡定模样,可惜那双潋滟大眼泄露了她的情绪,里头的惊惧表露无遗。江衡往下看,这才注意到她从头到尾抱着的小东西,一眼便认出是西域进贡的豹子,“你是为了救它?” 陶嫤颔首,把将军举起来给他看,一大一小两只无辜的眼睛盯着他:“它叫将军,是宜阳公主送给我的。” 要说将军无辜,那绝对是错觉。它毫无预兆地朝江衡叫一声,伸手便要往他脸上挠去。 江衡后退一步,丝毫没被将军的凶悍吓住,反而觉得稀罕。大晋女子中泰半贤淑温婉,极少有人姑娘敢接触豹子,眼前这个小不点显然跟别人不一样,竟然从小便将这种危险的生物当宠物喂养。 江衡揉了揉它的脑袋,“将军?为何给它起这个名字。” 陶嫤声音清脆,“因为很威风。” 这理由真是简单,他随口道:“我也是将军。” 经他一说陶嫤才想起来,他于五年前被皇上封为正三品骠骑大将军,但因魏王这个身份过于瞩目,她才一时没想起来。 两人一同往麟德殿走去,他身高腿长,步子迈得比陶嫤大,陶嫤几乎小跑着才能跟上他,“那你介意跟他重名吗?” 江衡停步,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小豹子,“它比我威风,更适合这个名字。” 他是指方才将军差点抓伤他的事,陶嫤歉疚地解释:“将军一遇到生人便会如此,不是针对您的意思。” 江衡漫不经心地应一声,并未放在心上,一路将她领到麟德殿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