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儿来问她,不敢说借,只说要提前支领一个月的月钱。 程水纯一则本就不甚宽裕,二来又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她人在客中,不肯向程氏开口,生恐被这一干家人知道了,背地里嘲笑她穷。她便一口回绝了小鸠儿,只说没有钱,叫她听天由命去。 小鸠儿求来求去,见她不肯松口,倒也罢了。前几天还见她愁容满面,这两天倒不见她发愁了。只怕,就是从旁人那里拿了银子。这东西既收了别人的好处,自然要替别人办事了。 程水纯想到此点,心里也疑窦渐生,又看这会儿屋里被人查抄,偏生那蹄子不在跟前,便笃定了就是小鸠儿做下的勾当。她倒不想自己如何刻薄,只深恨小鸠儿勾结外人害她。 当下,她拉了金坠儿起来,说道:“你说的不错,该是那蹄子的勾当,我错冤了你了。” 金坠儿额头红肿,哽咽道:“姑娘快别说这个,眼下成了这样,还是快想个法子罢。” 程水纯咬牙道:“我还能有什么法子?她们将门守住了,我也出不去。只好等姑母回来,再去分辨罢!”口里说着,心里便盘算道:我不是顾家的人,姑母姑父也不能将我怎么样。至不济,我回家去就是了。只是可惜了这一趟的筹谋。这般想着,她转念又道:这场事情,分明是顾思杳使了人来捉弄我。他既不让我好过,我定然也不要他好过!待会儿姑父若要问我话,我就把他做下的那些丑事都抖搂出来!顾家爱惜脸面,定然抿了这档子事呢。保不齐,还要给我些好处,好叫我不说出去呢? 想到这里,她又禁不住得意洋洋起来。 兰姨娘查抄了程水纯的屋子,搜得了赃物,便率着一种仆妇出门。走到门外,她便点了几个身体粗壮的妇人看守门户,说道:“看紧了,不要让她跑了,更不要叫她寻死。弄出事来,你们同太太可没法交代。” 那几个妇人齐齐应命,就在门上守了。 兰姨娘离了程水纯的住处,本要往坐忘斋那儿去报个信儿,心念微转,便错了步子,回了自己住处,另拨了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过去。 顾思杳得了消息,倒也颇有几分讶异。他原意只是要将程水纯驱逐出府,到了外面,另有人手法子摆布于她。却不曾想到,自她屋里竟然能搜到这些东西。这女子下作污烂,比他所想更甚。 这等送上门来把柄,自然是要好好把握的。他原本就在筹谋,将家权自程氏手中剥夺出来,只是没个合适的时机。如今,却是再好不过了。 能做下这等事情,便是父亲,也容不下她了。 顾思杳眸色微深,向着那小丫头道:“回去说,我知道了。此事我不便出面,叫姨娘看着办罢。只是,切莫错过了好时机。” 那小丫头点点头,跑出门去了。 待她出去,立在门上的锄药进来,回话道:“有事回禀二爷,楚爷的口讯,那船夫一家子人的踪迹已然寻着了。原来他们一家子人到了下游的县城,又转折去了别处,如今已回到乡下老家了。楚爷叫小的上覆二爷,人既寻着了,下剩的事情就都好办了,叫二爷等消息就是,左右就是这两日了。” 顾思杳微微颔首,说道:“我晓得了,货行的事,也叫你楚爷上心些。” 锄药回道:“前回二爷吩咐的几样货,差不离已备齐了。就是二爷说的那几个人,楚爷还在找。”说着,就退出去了。 顾思杳立在桌边,看着适才写下的几个字,只觉都不大好,便卷下来丢在了香炉子里。接下来要做的事,得着紧些了。虽说离皇帝大行之期尚远,但他也没那么多功夫处置家门里的烂糟事。 再一则,今生与前世似是颇有不同,西府这边是因有他这个活了一世的人在。侯府那边,却又是因为什么?李姨娘竟然调唆着顾文成,要将红菱送到家庙里去?这在上一世,是从未有过之事。 想必是因红菱今生过于出挑,让李姨娘感受到了威胁,方才想要先下手为强。 然而,红菱却又为何与前世行径竟有这般大的差异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