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邵两家同是法律世家,顾森和邵伯钦是大学前后辈关係,许芝兰与邵伯钦年轻时也曾当过多年院检同僚,彭杏雅在大学里任教,与许芝兰更是远房表亲,彼此渊源颇深。 每回两家人一同用餐,话题总不离国内外司法议题,交换对于不同案件的看法,然后再默契地把话题转至儿女的近况。 每当这个时候,邵仕强总是有问必答。 直至与工作相关的话题告段落,话题也进入了今日饭局的主题。 「顾老师,怀之和我们仕强也订婚一年多了,仕强也快四十了,您看我们是不是等仕强今年生日过后,找个好日子,让他们把婚宴办一办吧?」 开啟这话题的是彭杏雅,同时,她也是两家中最热切希望看见他们修成正果的人。 她这儿子什么都好,学生时期会念书,出了社会工作能力也是有目共睹,偏偏在感情这方面从不开窍,生养至今三十九年,交往过的两个女孩子都是旁人主动撮合,就连见面吃饭也要父母三催四请才肯付诸行动,看得她是心急不已。 只是这回,顾家两老还没能附和,一向安静不发表意见的顾怀之却先开了口。 「我觉得太仓促了。」 女人抬眼,迎上邵伯钦夫妇诧异的眼色,以及父母亲饱含斥责的目光,握着刀叉的双手攥得死紧。肌肤之下有陌生的快感蔓延开来,逐渐淹没心脏。 这是她活了三十三年以来,第一次表态拒绝按部就班。 她不想再当安静的木偶,她想自己做决定。 意料之外的发言让空间陷入僵局,身为东道主的顾森沉下脸,眼色寒厉。 「怀之?你这孩子是在说什么?」见丈夫动怒,许芝兰厉声低斥,餐桌下的手慌忙地拉着她,要她赶紧道歉。 顾怀之不为所动,只是掐紧手心,面不改色地说出在心里反覆排练无数次的台词。 「爸、妈、邵总长、夫人,真的很抱歉。系上这学期安排了五门课给我,我手上同时还有两个国科会的研究计画,年前也有好几个法学期刊向我邀稿,三月底我也得代表系上至金泽大学进行参访,另外我也计划在今年年底前完成升等论文的一个章节。」 「我真的没有心力也没有时间处理结婚的事情。」 在这个家里,只有工作是正当理由,所以就算说谎,她也得说得漂亮才行。 空气沉静一瞬。 四老相互交换了眼神,一时半刻皆是无话。 反倒是邵仕强附和,「是啊,顾老师、许法官、爸、妈,怀之先前就和我提过,她这一年课务繁忙。我看,结婚的事就先缓一缓,我不急。」 男人噙笑,弧度谦和有礼,口吻亦是温雅。 顾怀之一怔,压根没想过邵仕强会替她说话,她根本没和他套好立场。 儿子罕见主动开口,彭杏雅也没强求,「这样啊。没关係,你们年轻人有共识就好,我们做父母的也别出太多意见,还是按孩子们喜欢的步调来吧。」 后来,在两家父母的坚持下,顾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