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听了就道:“原来是一两六钱!要我说娘就是小题大做了,二叔这一回看着倒还好,说不定几副药下去就好了呢——不是我刻薄,从来只有救急的没有救贫的哇!真是到了最后的时候,我们不可能真的不管,可是如今不是没到那份上不是!几两银子都来找哥哥弟弟要,这是什么道理。” 赵莺莺偷看了一眼孙氏,果然眼睛里已经要喷火了。只是她也无话可说,大家一个院子里住着,什么秘密都没有,估计一下二房的家底实在是太容易了,总不至于这点钱都拿不出来的。 最后这一场商议当然是不欢而散,孙氏想要三房一起出钱,而宋氏和王氏明显不是冤大头,至少要到了最后关头才肯吐出钱来。至于赵贵和赵吉,两个人都不是那等自私的,但赵贵怕老婆,赵吉心里也明白王氏的道理。 等到一众人散了,赵莺莺不想一直盯着这件事什么都不做——说真的,她心里并没有太多担忧。就算最后二伯要花自家银子看病,她也不觉得有多苦恼。 她是手上有手艺,又多了见识的女孩子。等过个两三年她年纪稍微大一些了,她行动也就方便了,帮衬家里极简单,总之不会让家里真如何艰难。 从她这里来看,与其担忧那些说不准的事情,还不如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因此她叫了姐姐妹妹,三人坐在小桌前,依旧做她们的绢花。只是方婆子要帮着照料赵福,就没有她了。 王氏看了一回,也觉得这时候想东想西都没用,还是做事好。既赚钱又能忘记烦恼。于是也坐在了织机前头,手上不停做起活来。 等到方婆子过来东厢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儿媳孙女都在做事,她本想说什么的,这时候也说不出口了。是呀,都是不宽裕的小家庭,私心向着自家有什么错呢? 她去了厨房,简简单单做了一顿饭,收拾收拾就让王氏一家过来吃。饭桌上她才道:“老三,老三家的,这件事还得你们帮忙。上一回莺姐儿不是收了两份好大的礼,那些绸缎你们都换成了钱,数目不小,这一回你们就帮一帮老二。” 赵吉不说话,他知道这和之前同王氏约定的不同,于是只拿眼睛看王氏,王氏心里头火起,只是让她摔碗叫骂之类的做不到,只把碗筷一放,眼睛通红道:“娘就先可怜可怜我吧!” “当初你们赵家和我们王家说好亲事,临到头了聘礼却拿不出一分来,那时候街头巷尾谁不议论,笑话我不知道多少次!孩子他舅舅都说这门亲事不做了,我娘也不作声。最后还是娘拿着和我娘的老交情去说,说一定以后让二伯家还,把该吉哥的都补上。” 说到这里,王氏凄楚地笑了一下:“当时我年轻,脸皮薄,人也好骗,真信了这话。又想着吉哥是真好,没有二话,什么也不图,这就带着嫁妆进了赵家门。可是之后呢?二哥二嫂做的出来!一个字也不提还钱的事儿,就连家里最艰难的时候,也没见帮衬过我们一回。问起来了,倒是回我一句没有那回事,让我拿个借据出来。” “我气得险些吐血!”王氏越说越发狠。 到了这里方婆子也呐呐的不能说话,只能喃喃道:“是我们老赵家对不住你。” 王氏稍微平了平心里的一口气,对方婆子道:“娘,我话说在这里,我没那么狠心,能看着二哥去死。但二哥二嫂那点小心思我就不会成全了,这是既想要命,又不愿意自家伤筋动骨,专指望着哥哥弟弟家里?天底下哪有那么好事儿,吉哥是做弟弟的,又不是做老爹的。” 方婆子何尝不知道这是赵福夫妻两个的一点小心思,只是做父母向来怜惜最弱的那一个。特别是这两年赵吉家里也渐渐起来了,把赵福一家比成了最差的,她就总想着不能让老二落地太远,兄弟三个还是要齐头并进才好。 这一回二儿子生病,花销肯定不小,若是让一家承担,那必然是伤筋动骨。若是三家一同承担,那倒是都能保全。 只是心思是这一番心思,却不能说出来。她是三个儿子的娘自然会这般想,可是儿媳妇们只是各自丈夫的老婆,自然更想着自己的小家。 这件事当然不只是在东厢房里掀起了波澜,在正房里也是一样的。赵莺莺就亲眼见到赵莲莲躲在正房窗户底下听墙角,她心里知道这个才六岁的堂妹并不懂里头的勾心斗角——她不过是孙氏的小耳报神而已。 不只是正房里的一些争吵,就是自家的一些话头恐怕也一并被听了去了。 不过有些事情根本不必特意去听,一层薄薄的窗户纸阻隔有限。赵莺莺只要坐在窗前,大些的争吵就能听的一清二楚。 “好呀好呀!你们兄弟情深,就我这个外来的嫂子做恶人!你今天要真的拿钱过去,明日我就带着赵苇赵葵几个一起回娘家!反正苇哥儿几个也大了,我怕什么!” “你别就拿这一回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