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血迹,一面才语气嘲讽又缓慢的说道:“是啊!不过逢场作戏罢了,明知道我就是现在死在你面前,你也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反而会拍手称快——” 说话间他的眉眼一直低垂,专注的盯着手里的匕首,褚浔阳并看不到他眼中真实的神色。 可是他的话到一半,却又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 像是夜色中汩汩流淌的一道溪流突然静止不动,周围的空气里,虽然感觉不到杀机四伏,褚浔阳也还是本能的警觉,心里的某一根弦莫名跟着绷紧。 褚琪炎的语声一顿,过了片刻就又再度失笑道:“你和我,我们都是锱铢必较的人,既然是势不两立,我又怎会去做这样只为成全他人的蠢事?” 将那匕首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重新收入刀鞘,再揣回袖子里,褚琪炎这才重新抬头对上褚浔阳的视线,面色平静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淡然说道:“李瑞祥是阴错阳差死于我手的,而现在,你却也是有意为之的算计,害了我母妃。浔阳,那天在城外你送我的话——你记着,现在我也再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你。你我之间,没有谁先妥协这一说,只能是势不两立,不死不休的!” 他的语调不高,但是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超乎想象的力度。 他们两人之间,虽然从一开始就被褚浔阳单方面定位成了敌对的立场,这却是第一次—— 褚琪炎面对面的正式向她宣战。 褚浔阳面上表情并无多少波动的冷冷回望他。 褚琪炎的唇角却始终带着那么个嘲讽又冰冷的弧度,继续慢慢的开口道:“曾经在那个晚上,我也有曾想过,或者那一天我就不该去拦你,如果就那么放你走了,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麻烦就会少很多,可是反复考虑了这么多天,我发现,我其实不后悔将你留下。” 他的语气很慢,倒像是寻常的朋友再聊天一样。 褚浔阳紧紧的抿着唇角,并不试图和他交谈。 他似乎也不在意,只款步往旁边踱了两步,微微仰起头,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夜空。 当初如果放了她走,她对他的恨就不必演化到今天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是—— 如果就那么放她走了,即使今时今日她对他,不会是这般的痛恨敌对—— 他却要成了她生命中再不可能会重逢的一个过客。 他不再看得见她,而她—— 或许迟早要将他彻底的忘却。 不管她是过得幸福还落魄,那都将成为和他完全无关的事情。 那—— 不是他要的结局。 “我知道,和褚琪枫比起来,现在朝中的局势对我来说并不怎么有利,可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就算最后注定了是要一败涂地——有来有往,我也会叫你们付出对等的代价,所以,从现在开始,咱们双方就拭目以待吧!”褚琪炎的思绪似乎是游离到了很远以外,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转身看过来。 褚浔阳面上的戒备之意从始至终都不见消褪。 褚琪炎的手指蜷缩在袖子底下动了动,最终还不动声色的压下想要抬头去抚平她眉心褶皱的那一点*,只是用心里积攒起来的力气,缓缓的把手收到了背后。 然后他的目光错开褚浔阳,往她身后的方向看去。 那里延陵君轻袍缓带,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斜倚在门边瞧着这里也不知道是有多久了,只唇边的那一抹笑容还是明艳如初,半点疲倦的意思也无。 褚琪炎的目光和他对上,眼中就跟着划过一道锐利的锋芒。 褚浔阳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 延陵君这才散漫的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挪下台阶,朝两人款步行来。 时下已经进了十月,又是在山里,晚间的空气就格外的要凉些。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