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精神不济,半靠在身后宽大的椅背上,一边对拓跋淮安继续实施他的怀柔安抚政策,一边挽了袖子让延陵君替他扎针引毒。 该说的场面话都说的差不多了,他的态度摆在那里,拓跋淮安虽然心知肚明,别说他拿不出证据,就算拿得出来—— 眼下他人都还困在别人的地盘上,能怎么办?最终也只是做的一通场面上的功夫罢了! 最后觉得差不多了皇帝才清了清嗓子道:“难得你大度,能体谅朕的难处,刺客那边,朕已经勒令京兆府和大理石通力合作尽快捉拿归案,也好给你一个交代。如今你有伤在身,怕是少不得在在此多留些时日好好养了养了。” 拓跋淮安拧眉—— 老头子居然还打着这样的主意,竟是还想将他继续困在这里? 这个时候,漠北方面正乱,是夺位的最佳时机,他自是不肯的,刚要开口推辞,皇帝已经话锋一转,含笑看向站在褚易安身后的褚浔阳道:“浔阳啊,这个小子文武全才,有些能耐。朕也替你观察了有些日子了,觉得甚是不错,就将她赐给你做郡马怎么样?” 这语气,虽是欠了些庄重,听起来不过一句玩笑话,但是从皇帝嘴里吐出来的—— 所谓君无戏言,谁也不敢小觑。 拓跋淮安震了震,始料未及,那些本来准备委婉推拒的说辞也一时忘了,只就骤然抬头朝对面的褚浔阳看去。 那少女姿容清丽,眉目活泼,谈笑间风度气韵都不矫揉造作,娇俏之中又透着明朗自然的气息。 这样的女子,莫说是在西越,就是在漠北也是少见,他虽不至于沉迷其中,但是无可否认—— 从当初第一眼见到她起他心中便存了那么几分旖旎心思,只是后来形势所迫,不得已的放下了。 如今皇帝突然提及,骤然就又将他已经压到角落里的心思给勾了起来。 那一瞬间百感交集,虽然理智上知道这不过皇帝虚以委蛇安培给他的一个红粉陷阱,可是一时之间,拒绝的话却是迟迟未能出口。 皇帝瞧见他的神色,正兀自心中满意。 惊闻此言,延陵君手下扎针的力道却是骤然一偏。 皇帝忍不住咝咝的抽了口气,额上就跟着就泌出一层细汗。 延陵君眼睑低垂,看似专心替皇帝扎针,目光却早就飘远,带了几分冰冷几分怒气睨着斜对面的褚浔阳。 皇帝见她不语就又问道:“这里没有外人,皇祖父问你的话,你如实回了就是,又没人会笑话你!” 褚浔阳垂眸牵着自己的衣角。 褚易安只是默然垂眸饮茶,并无插手干涉的意思。 褚浔阳似是斟酌了片刻,继而走上前来,对御案后面的皇帝跪下去,语气干脆道:“一切但凭皇祖父做主!” 几个字,掷地有声,声声清脆! 皇帝心中满意,还不及开口却先是皱眉闷哼一声—— 一低头,手背上被针扎过的地方一串血珠迅速凝聚,滚落下来。 医术卓绝的延陵大人手又抖了! ------题外话------ 皇帝陛下自作孽,这是要被扎成筛子的节奏o(╯□╰)o ☆、第090章 天降灾星,祸世之水 皇帝的思绪再次被打断,不悦的拧眉看过去。 延陵君一直没有抬头,手下动作若无事的继续施针,同时另一只手的手指却是无声按在皇帝下臂的经脉上,暗中内力推动,然后以针尖刺破皇帝的中指,滴溜溜又一串血珠滚落,却是沉淀了毒物的暗红色。 皇帝的脸色这才慢慢缓和下来。 下面几人都没有吭声,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 皇帝的目光再度延伸下来,明显是因为方才的谈话顺利而心情大好,脸上难得也带了几分笑意道:“既然如此,这事情便就这样定——” “陛下,微臣先行告退,回头叫人把药方给您送来。”延陵君淡淡开口。 皇帝对他还是比较满意的,也没多想,直接一挥手。 毒血放出来,延陵君倒也不是再找不到别的理由继续滞留此处,或是寻个名义再给皇帝扎几针,也或者托词写药方,但是这样一来就做的太明显了,难保皇帝事后不会起疑。 他今日原也不过是想要寻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