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琪炎看她一眼,那目光里是明显不赞同的神色,不过却没在口头上争辩什么。 褚灵韵的心里也有些不太平—— 如今延陵君公然和褚浔阳为伍就已经够棘手的了,如果他再有什么别的背景被翻出来,只怕又会衍生出无尽的麻烦。 褚琪炎见她心绪不宁的样子,就往前走了两步挡住她的视线,道:“这件事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可以容后再说,可是眼下你却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一早你就称病先回京去。” “为什么?”褚灵韵脱口道,声音不由的拔高。 “如若拓跋淮安已经断了对东宫的念头,那你可就危险了。”褚琪炎道。 褚灵韵一惊,猛地后退半步,脸色发白的死死捏着手中帕子。 褚琪炎也不回避她的视线,坦言道:“拓跋淮安是个有野心的,他要和我朝结亲,要娶回去的自然就得要是能成为他助力的女子。纵观整个朝廷,也就只有东宫和我们南河王府有这个资本,可是这一次过来行宫,东宫两位适龄婚配的郡主都没有露面,这必定是太子的意思。显而易见,东宫已经是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了。” 褚月妍太小,而褚浔阳,却是没人能做的了她的住的,来了也白来。 褚灵韵的脸色不觉又再苍白三分,心里突然凭空生起很大的危机感。 她勉强定了定神,上前一步拽住褚琪炎的袖子道:“不会的,我有皇祖母给我做主——” “皇祖母是可以替你做主,可她却做不得皇祖父的主!”褚琪炎道,一字一顿,以最残酷最直白的话语打破她所有的幻想,“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远离这个是非之所的好,暂时避一避吧。” 皇帝的脾气最是个不由人的,褚灵韵也深知这一点。 “好!”胡乱的点了点头,褚灵韵当即也再不敢掉以轻心。 褚琪炎见着恐吓她的目的已然达到,这才缓和了语气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件事本不该是由我来说的,不过既然事已至此,这次之后你的婚事也早些定下来吧,否则一直拖着,也总是个麻烦。” 褚灵韵的心里正的乱糟糟的时候,闻言立刻就冷了脸,一抖肩膀甩开他的手:“皇祖母有言在先,这件事由我自己做主,不用你管。” “我是不想管的,可是苏霖的事,你又准备如何处理?”褚琪炎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漠然走到一旁。 要褚灵韵嫁到漠北,他暂时还有这个想法,可既然和苏家已经掰扯不清了,眼下快刀斩乱麻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褚灵韵闻言不由的勃然变色,怒声道:“什么苏霖?我可没答应过他什么。” “那你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他去替你出头!”褚琪炎道,也是面色不善,“之前都还好说,现在苏皖因为此事吃了这么大的亏,你真当他们苏家人就是好相与的吗?” 他发起怒来的时候气势冷厉,眉宇之间有很强的威压之势透出来。 褚灵韵直被他盯的头皮发麻,咬着嘴唇不吭声。 接连几次,褚琪炎也已经为她着了恼,这天又正在气头上,自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道:“趁着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还回去早些和母妃商量一下吧。拓跋淮安这里暂时谁也拿不准他的脉,你若是尽快和苏家定了亲,没准也是一重保障。” 褚琪炎说完就要绕开她回殿里去。 褚灵韵冷冷的盯着他,那目光阴毒却仿佛是在看自己的仇人一般,看着他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时候突然冷声说道:“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褚琪炎的脚步一顿,骤然扭头看过去。 褚灵韵的唇角牵起一抹冷笑,道:“你好父亲要去逐鹿天下,我自然乐见其成,可是要拿我去做你们的铺路石?休想!” 言罢就是冷哼一声,撇开褚琪炎不管,转身快步往台阶底下走去。 褚琪炎愣在原地,看着她健步如飞的窈窕背影,缓缓的攥紧了拳头,不过也只是瞬间就又重新松开。 李林看着他脸上明灭不定的光彩暗暗心惊,试着开口劝道:“世子,郡主是脾气您是知道的,要不您还是跟过去再劝劝吧?” “由她去吧!”褚琪炎道,脸上表情清冷而不带丝毫的温度,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这天下大局,不过一场博弈,既然已经上了棋盘,又岂有她说退就退的道理?” 李林心中凛然,再不敢多言一句,跟随他回了殿中。 在这里,延陵君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是以少他一个不少,他提前离席也无多大影响,众人正值酒酣耳热之际,一场酒宴一直闹到午夜时分才宾主尽欢的散了。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