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前,阳光微醺,一个小男孩,羞涩的走到他身边,朝着他伸出手。 原惜白胸膛中的心脏如同被沐浴在多年前的温暖阳光下,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话。 楚歌俯下了身,蹲在他身前,那些遥远的、模糊的、以为早就已经淡去了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漫过了脑海,休养的那些日子里,那些缠绵于病榻的日日夜夜。 他拉开了书桌下的暗格,摸出了其中的一把钥匙,尔后,插入了书桌下的柜子中。 锁扣转动声轻轻响起,他拉开了抽屉,从中取出来了一个金属的汽车人。 那么多年过去,汽车人看上去已经有些陈旧,边缘角落的地方微微的褪色,却教原惜白登时睁大了眼。 楚歌目光温柔的看着他,轻轻地把汽车人递到了他的眼前。 “你邀请我和你一起分享这个汽车人,于是我答应了。你站在我身边,我坐在你身旁;你没有被那些绑匪带走,于是我也没有追上去;你知道我叫辛幼宁,我也知道了,你不是原家的大少爷,而是在家中行二。” “于是我认识了你,我什么都没有忘记,从一开始,我们就在一起。” 起起伏伏的声音如同提琴的韵律,缓缓地勾勒出了一首和缓悠扬的曲。 在那个阳光曛然的午后,在后来一切的一切都未曾发生的时候,他们相识,相遇,那些困难与挫折、那些磨难与风波都未曾出现,原惜白未曾被错误绑架,辛幼宁也没有认错了人。 或许从此便有了联系,或许从此便成了好朋友,或许从此便有可能进入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 一起同过窗、一起流过汗、一起擦过泪。 少小相识,一同长大。 两情相悦,两厢厮守。 如此的美丽,如同世上最教人沉沦不醒的幻境。 泪水一颗一颗的滚落了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完全都止不住,浸润了大半边面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惜白就经常的落泪,他总是哭,总是止不住。 楚歌抹过了他眼睛上的泪水,叹息道:“刚刚不是还止住了,怎么又哭了呢?” 辛幼宁的记忆里,很少有原惜白哭泣的样子,他总是那样,隐忍退让,却从不落泪,教着辛幼宁,越发的肆意放浪。 不,也许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也曾有落泪的时候,只是,从来都不愿意在他面前展现。 . “幼宁,幼宁” 哽咽一声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原惜白不停的抽噎,他几乎是哭的全无形象。 他死死地看着那个汽车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你,在你这里原来在你这里。” “是啊,一直都在。”楚歌回答,“我养病的时候,家里的人找到了这个汽车人,他们以为是我的,就把它带给了我。” 原惜白双手发着颤,从他的手上,接过了这个汽车人。 很久了,当真已经很久了,第一次递出去的时候,他们还是少不知事的孩童。 汽车人之上,遍布了岁月的痕迹,已经不复当年光鲜亮丽的色彩。 原惜白拿着那个汽车人,轻轻地扭动着,于是,咔嚓咔嚓的声音,便在整个室内响了起来。 抽泣声与咔嚓声,响做了一起,他颤抖着手,按照记忆中的那个样子扭动着,直到缓缓变形,终于变作了当初的那个模样。 许多年前,乐园之中。 许多年后,枝白路里。 原惜白颤抖着手,不住的抖着,轻轻地把那个汽车人递到了楚歌的面前。 他声音依旧发着抖,不住的抖,完全都止不住。 原惜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不能够,全然做不到! 他的脑海里被一团蓬勃庞杂的思绪所填满,一堆堆理不清,一簇簇乱的慌,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像是深深的要把人纳入心底。 楚歌目光中含着浅浅的笑,安静的看着他,又像是在看他手里的汽车人。 手指甲掐入了掌心,剧痛让他的颤抖终于停了些许,原惜白几乎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竭力平稳的说:“你一直都在看这个汽车人,啊,我把它带过来了,你想要玩一玩吗?” 汽车人悬在了空中,握着它的那一只手不住的在颤抖。 尔后,终于被另外一只手,接了过去。 那如同打破了某一种魔咒,仿佛身体里一直都潜藏的一副枷锁被打破,一刹那间,原惜白竟然破涕为笑。 他俯下了身,与之同时,另一侧的人也缓缓靠了过来。 唇齿相接,一切都无比的融洽。 就像这么多年来,并不曾误会分离。 . “原哥,原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