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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岁的夏天-27


得到,在请到适合的看护之前,爸爸住院期间的照顾是一个大问题。

    讨论结果是,因为我住比较远,所以由我直接请十天特休上来照顾爸爸两星期,哥哥在这两星期中找看护,有看护后,他再和妈妈轮流照顾爸爸,我就可以放心回台南工作。

    虽然我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但还是有种自己作的太少的感觉,照顾病人的辛苦,在我照顾过夏天后就彻底明白,而妈妈和哥哥才正要开始面对,就算会请看护,我还是对于不能参与全部照顾的事而感到愧疚。

    反而是哥哥看出我愧疚的样子,拍了拍我安慰道:「能作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真的够好了吗?我看着哥哥,内心惴惴却没说出口。

    两天后,爸爸清醒了,所幸没有出现神智不清、失智、失语的情形,目前看起来中风影响的是爸爸右半部的神经,造成半身不遂,但情况并不严重,身体还有知觉,只是行动不能自如。

    医生评估復原的可能性极大,要我们乐观看待。

    趁爸爸还在加护病房时,我回一趟台南,把工作的事交办一下,和陈总请了特休,也打电话跟夏天说了爸爸的情况,夏天现在出了院,又回到在家休养的日子,所以并不需要我特别去照顾她。

    我爸倒下的事情,夏天在第一天就知道了,现在也只是让她知道我会不在两个星期,夏天听完后歉疚地说:「对不起,这种时候,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我知道我可能又触动她心里某个心结,夏天的声音听来比平常更加忧鬱几分。

    「没关係,这也不是……你的错。」

    我们都知道这不是谁的问题,只是难免还是叫人感到无处着力的忧伤。

    「……代替我向你爸妈问好,祝你爸早日康復。」夏天顿了顿,刻意扬起声音像是不想让我为她担心,也或许是不让我跟着染上她那份忧鬱。

    「好,我会的。」

    之后我就回新竹留在医院里代替妈妈和哥哥照顾中风的爸爸,或许是有过照顾夏天的经验,我照顾中风的爸爸比起妈妈和哥哥还是熟练许多,也比他们更知道更多照顾瘫痪病人的细节,包括怎么协助翻身、换衣服、换床单之类的。

    唯一的问题是如厕,体重近百公斤的爸爸不像夏天一样可以让我抱去厕所,说服大男人主义的爸爸包上尿布让所有人都被爸爸痛骂了一顿,但在歷经几次失禁来不及去厕所后,顽固如爸爸也不得不妥协于尿布的方式。

    曾经对秽物唯恐避之不及的我,渐渐地也可以对这些东西视若无睹。

    或许是因为自己儿子的关係,爸爸对我的使唤毫不客气,总是嫌弃我的动作太过粗鲁常常弄痛他,照顾不够细心,帮他翻身按摩不够勤快……我才知道以前夏天对我的照顾有多忍让,但夏天从没有对我抱怨过这些。

    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哥哥也找到适合的看护可以配合妈妈和哥哥的上班时间,看护的钱我本想全出,但哥哥却坚持和我一人一半。

    「你还要唸书付学费,家里不用担心,爸爸还期待你之后成为我们家族第一个拿博士学位的人。」哥哥送我去车站坐车的路上,一边开车一边拍我的肩道。

    哥哥的话更让我满心愧疚和心虚。

    我的论文一直被陈总压着,要等到毕业不知何时?

    自己似乎一直愧对着别人的期待,工作上被打压,学业上不如预期,连在爱情上都不顺利。

    自己还有什么是做得好的?在回程的火车上,我不禁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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