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川说:“蒋逊。”没给她安什么身份。 高安没多问:“你好你好。” 蒋逊应道:“你好。” 采访车的几个同事另找了桌子,高安坐到了这边,同贺川叙旧。 “当年你可才20出头,大小伙子眨眼就变了样!” 贺川说:“老了。” 高安说:“你30多岁就叫老,我成什么了?” 贺川问“你现在在哪儿干?” 高安说:“换了个地方,电视台也不干了,去了报社,还跟以前一样,成天往外跑。这不,这两天要过来暗访服务区。” 阿崇好奇:“暗访服务区什么?” 高安说:“收费和安保。”他又问贺川,“你怎么跑这儿了?” 贺川说:“去趟木喀。” “哟,这老远的,大过年的你跑那儿干什么?” 贺川说:“还记不记得王云山?” “王云山?”高安一愣,一时没说话。 蒋逊还在吃面,看了眼高安。 四十来岁的男人,黑黑瘦瘦,戴着一副眼镜,很普通。 贺川递了根烟过去,给高安点上。 高安抽了一口,回过神了,问:“他跑木喀去了?你找他想干什么?” 贺川说:“还能干什么。” 高安想了想:“他可是跟姓徐的那边一路的,当年他能昧着良心帮他们,现在你找了他有什么用?” 贺川也抽上了烟:“有用,他肯定留了一手。” 高安沉思了一会儿:“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何必,你看看你现在,穿着名牌,肯定混得不差,干嘛趟这趟浑水。” 贺川笑着说:“我想不开。” 高安沉默了一会儿,抽完了半根烟,也笑了,摇摇头说:“真是想不开。” 饭后两人告别,也没互留联系方式,走前高安说了一句:“少抽点儿烟,你现在怎么抽上黄鹤楼了?” 贺川说:“没别的可抽,将就将就。” “这还将就呢?100一包,果然是财主!走了!” 回到车里,阿崇玩了一会儿手机,玩着玩着又犯困,睡死了过去。 下午阳光正好,洒进车中,暖融融的,让人昏昏欲睡。 开车的人总习惯放个歌,贺川还记得第一天去明霞山的路上,车里飘着曲子,他那时盯了蒋逊一路,没留意听。 贺川问:“有歌么?” 蒋逊说:“有。”她顺手放了歌。 “你爱听这种歌?” “不爱。”曲子很劲爆,蒋逊把音量调小了,“开车的时候可以防瞌睡。” “你一直干这个?” “开车?” “嗯。” 蒋逊回答:“对啊,我专跑明霞山的线路。” “跑了几年了?” “两年。” 贺川记得阿崇向丽人饭店的员工打听过,蒋逊回来两年了。 他没问她两年前是做什么的。 “你那家杂货店呢?” 蒋逊说:“我妈开的。” 贺川没再问。 蒋逊的瞌睡虫被赶跑了,她随口说:“那位高记者不像跟你一路的。” 贺川看了她一眼:“不像跟我一路?什么样的像跟我一路了?” 蒋逊道:“我在没话找话。” 贺川笑着:“困了?”他看着前面的路,漫不经心地说,“那会儿我才二十来岁,他都当了十多年记者了。”两人当然不是一路的。 阿崇在后面睡觉,两人在前面不咸不淡地聊着,后面的人睡醒了,天都已经黑了。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