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上,一直躺在地上的女乘客发出微弱的呻|吟——她从一开始撞破了头开始,就一直是这个状态了。 高哥摸了一下她的鼻息,说:“他x的,这个女人快不行了。” 墨镜男听到这个消息,神色几度变换,但最终说:“那也不能误入贼船,万一这个女人也是鬼呢?!” 这时,一直呆坐着的达子突然间动了,他说:“她不是鬼。” 几人这时都看了过去。 只见达子踉跄起身,声音哽咽地,向着那女子喊道:“妈。” 女人笑道:“哎呀,你知道错啦?这时候知道叫我啦?是不是在外面吃了苦头?赶紧带着你朋友,都回家里坐坐。” 两艘船很快靠到了一起,达子走过去,栽在女人的怀里。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墨镜男看上去仍然心有不甘。 衣影这时候说:“别做无用功了。你应该也知道,这里是没有出路的,你只会遭遇鬼打墙然后重新回来而已。” 这句话大概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几人垂头丧气,都小心地上了女人的船。 船棚比外面看上去要大很多,女人招待他们坐下喝茶,又打开了窗户。 外头天色将明。 在这艘船上,他们竟很快见识到了毕生未见过的华丽景象—— 船驶过了浑浊大水,突然又落进蓝色的汪洋,碧波上荡漾出金色的油光,从光里生出千千万万的萤火虫,顺着长风向天空中漫无目的地飘去。 小胖子坐在船头目瞪口呆:“我们是不是要去天堂了啊!” 衣影看着坐在窗口的达子,若有所思地问:“你想好了?” 达子回过头来,口鼻中都渗着水。他平静地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微笑道:“嗯,想好了,回家。” 他们停在一座孤岛上。岛上种着一棵巨大的歪脖子树,苍绿色树冠低垂到水面上,枝丫中纵横挂着彩色的带子。透过树冠,他们看见一轮硕大的明月正高悬在天上。 小胖子呜呜地哭了起来:“妈妈,我看见了天堂,我可能真的要死了!” 被达子称为母亲的女人,带着几人进了屋子——这是一间很寻常的乡下独栋房,客厅造得很大,厨房里正在飘出玉米的香味。 女人找了条毛巾递过来,又扶着受伤的女乘客进房间休息——墨镜男显得非常不放心,坐立难安地跟着进去了。 一会儿,女人又端出来两大盆烤玉米,招待道:“别傻站着了,快吃吧,都饿了吧。我家瓜娃儿都靠大家照顾了。” 说实话,也没人照顾过达子。除了飞廉之外,众人分外心虚,并没有人去拿盆子里的玉米。 他们只是在这里坐着,恢复刚才被消耗过度的体力。 衣影拖了外套在挤水,一个人旁若无人地躺在了沙发上。 然后,高哥问达子道:“达子,这真的是你妈啊?你不是说你妈妈早就乳腺癌去世了吗,这搞的我都糊涂了——” 他伸手拍上达子的肩膀,随后突然被骇得整个人后仰,直接摔到了地上。 只见达子转过脸来,面色惨白如纸,七窍都在渗出带着血迹的水,额头上青筋毕露,为由目光依然平静。达子用非常令人难受的沙哑声音说:“她是我妈。” “我x!”高哥吓得爆了粗口,一下子窜到了飞廉身后,“达子也变鬼了!快快,快动手!等下就来不及了!” 但飞廉没有动作,而是看了看衣影。 躺在沙发上的衣影打了个哈欠,说:“你还没发现吗?我们——一起上了车的我们,正在一个一个地死掉。” 卧室的门开了,墨镜男脸色难看地走出来,斜靠在墙上。他也看见了达子的模样,接口道:“一个个死掉,然后一个个变成鬼,回来‘讲故事’。” 衣影道:“不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作祟,但是很显然每个死去的人,其灵魂都会在我们身边逗留一会儿,讲述他身前的一个故事。我猜想,这个故事应该是他一生当中印象最深的故事,姑且将这个现象称之为‘走马灯’好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