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人根本就没有开门,而是隔着一整扇紧闭的门户冷静且防备地问道:“谁?” 都没在意门里的那人会不会看见,净涪佛身收回手合在胸前,唱了一声佛号,答道:“小僧妙音寺净涪,行路过此地,有事上门拜访,未知可否?” 那人似乎是被净涪佛身的说法惊了一下,但也没那么容易放下戒备,“你说你是妙音寺的那位净涪师父,有证据吗?” 净涪佛身点头,“当然。” 那人沉吟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也放软和了许多,“能否劳烦师父从门外递进来与我一观?” 净涪佛身抬手从肩上搭着的随身褡裢里摸出他自己的那一套度牒,轻描淡写地将它往上方一送,看着它轻飘飘地飘过这高高的院墙,落向门的另一边。 那人稳稳接住落下的度牒,没敢立即翻开,只是匆匆扫过一眼封面,手就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也没敢细看,只恭声跟净涪佛身道:“劳烦师父稍等,我去通报我家小姐。” 净涪佛身又低唱得一声佛号,道:“女檀越请随意。” 那人捧着净涪的度牒,郑重地福身拜得一礼后就直接转身往后院奔去。 净涪佛身将手放下,目光扫视过一圈左右,包括上下虚空,也包括那隐在虚空中不为常人所见的气。 不过那对主仆的速度相当快,净涪佛身不过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看得几眼,就听见急急的脚步声从院子里头传出来,一路到了院门前,然后便是门户被拉开乃至敞开的声音,再接着就是…… “南无阿弥陀佛,”来人边躬身与净涪佛身见礼,边双手将净涪的那份度牒又捧向净涪佛身,“小妇人未知净涪师父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万望净涪师父莫要见怪。” 来人五官温婉秀丽不说,一双眼睛更是明净如秋水,通透似明镜,实在是凡尘俗世间不可多得的佳人。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位佳人,她头顶上却是和净涪佛身一般无二的光秃…… 净涪佛身头顶那光亮的脑门好歹还有九点戒疤在,这位妇人脑门上却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净涪佛身平静还礼,顺道平平常常地将那份度牒收回他自己的随身褡裢里头去,“是我贸然打扰,怎能怪得了女檀越?” 一番简单的客套过后,那位妇人便要请净涪佛身入屋,好让她能招待招待净涪佛身。 旁边始终随侍在妇人身侧的那位仆妇打从她家小姐开口说要请净涪入屋那会儿起,脸色就有些异样,但几番明晦变换之后,那位仆妇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净涪佛身笑笑,却也没拒绝,而是点头应了下来,然后抬脚跨过院门,跟在那位妇人后头转入了后院。 那妇人一路引着净涪佛身前行,直到转过几个拐角,看见那安置在菩提树下的竹席案几,才请净涪佛身来入座。 净涪佛身坐定,目光自然而然地转过那案几上摆放着的金粉、朱砂、长笔乃至那誊抄着几个文字的纸张后,抬手指向了那块状的朱砂泥,问道:“秦夫人可愿将这一块朱砂舍给小僧?” 方才寒暄的时候,净涪佛身已经听这位妇人自我介绍过了,她娘家姓秦。 秦姓夫人意识到了什么,笑着点头,“一块朱砂而已,怎么就舍不得了?” 也不要她身边的那妇人动手,这位秦夫人自己就走到了那案几上,将那装着朱砂泥的木匣子捧到了净涪佛身面前。 净涪佛身合掌一礼谢过,探头往那木匣子里扫得一眼,抬手就往里头一拿,抓出一把松软细腻的朱砂泥来。 说来也是奇怪,那把朱砂泥落在净涪佛身手里,竟愣是没一星半点能漏出净涪佛身的指尖去。 不似细泥,更像是泥块。 净涪佛身仔细看了这把朱砂泥一阵,便直接催动心念。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净涪佛身那抓着朱砂泥的手指间就升起一片朦胧的金色佛光。佛光映耀间,隐隐可见那艳红的朱色褪去,换做一片雪白。 秦姓夫人和她的婢仆一时都看得愣住了。 直到那一片金色佛光完全散去,净涪佛身手掌上已经没有了什么朱砂泥,只有一片细长柔软的雪白纸张。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