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而当修士转换神识观察,却又是一片空蒙的虚空。 包容一切时间与空间的混沌,空荡荡的一切皆无的虚空,明明是截然相反的两面,却被人通过阵理融入了这一座大阵中,一而二,二而一。 净涪本尊在大阵外头看了一小会儿,目光团团扫过大阵,最后停在大阵阵台所在。 那阵台其实是一座九阶铺就的石台,石台中央设的不是案条和香炉,而是一条软榻,软榻上,一个面容年轻的修士正搂着锦被睡得昏天暗地。 净涪本尊看见这个修士,不禁摇了摇头。 那修士察觉到那自外头望进来的目光,先转头往锦被里躲了躲,然后却抬起一只手相当随意地划了一下。 大阵中央的阵台上忽然升起一片灰色的云雾。云雾缠绕蒸腾,将一整个阵台的模样都遮掩了去。 净涪本尊全然不觉得意外,他也没有动作,只是稍稍地等了一等。 大阵里的那个年轻修士原本是要埋头继续睡的,忽然脑海里划过一道亮光,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他翻身坐起,两只手很习惯地插入披散的头发中,用力拉拽着发根提神。 “卧槽。” 他骂了一声,神识汹涌探出,勾连大阵。于是大阵中升腾翻滚的各色气流在这一刻像是被谁拿定一样,硬生生从中间开出一条道来贯通大阵外侧和大阵中央的那座阵台。 若是旁人,看见这一座大阵,看见这座大阵阵台中央那个想要睡死过去的修士,该是不论怎么样都不会往前跨出一步的。 但净涪本尊却不。 他什么准备都没做,抬脚就踏上那条小道,沿着小道一路走近阵台,又踩着台阶往上,直接踏入阵台中央。 随着他步步进前,他后头的小道也渐渐消失,汹涌澎湃的气流再度占据每一寸空间,封禁一切。 净涪本尊对身后的情况洞若观火,但他连眉毛都没动弹一分,就这样稳稳地往前。 阵台中央的修士已经抬起头了,目光直直地盯着走过来的净涪本尊。 因为刚才睡得很舒服,修士的衣裳都有些乱,更别说他的头发了。 他那头头发本就是长长地披散下来的,现在双手又插在头发发根上,就更是将他那一头头发分成厚薄不一的凌乱几片。再加上他那双从头发下头望过来的眼睛,换个场景,该可担得上一个惊悚。 净涪本尊走到阵台上,很随意地挑了一个地方就盘膝坐下。 真要等那修士回神,那他就要等上一段不断的时间。 但这回倒真有点出乎净涪本尊的意料,他不过才刚坐下,就听到那边厢那个修士仿似自言自语一样的问话,“你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但我又记得我不认识秃驴的啊。你到底是谁呢?” 净涪本尊眼皮子都没抬,“你叫谁秃驴呢?” 那修士听得这话,原本就在用力扒拉着他头发发根的手又用力了三分。 如果不是他是个修士,以他这样的力道,以他对他这头头发的摧残,怕过不了多久,那秃驴的名头就得被盖回到他自己头上。 但没等他的头发再遭受多久的摧残压迫,他忽然就放开了手上死拽着的头发,坐直腰抻着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净涪本尊,“你……你……你……皇甫成!” 净涪本尊还是不觉得意外,这杨元觉虽然日日都是一幅要睡死过去的模样,但他也是真的聪明。 他应道:“是我。” 杨元觉听得这话,又将手去拽自己的头发,几乎神经质一般地问道:“皇甫成!你不是天魔道的修士吗?怎么就成了一个秃驴了?!你的头发呢?啊!你的头发呢!?” 净涪本尊终于撩起眼皮子,将目光从小小的一条缝里透出来看他,“你叫谁秃驴呢?” 杨元觉被净涪本尊那目光看了一眼,浑身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冷颤,顷刻改口道:“和尚。” 净涪本尊这才收回目光,答道:“既然都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