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封快速敛定心神,没让他们看出一星半点,带了人就去寻净涪。 到得净涪近前,他合掌一礼,唤道:“师兄,人带来了。” 那老汉和老婆子没察觉到什么,但那小孩儿听得,却是转眼看了看净涪,跟着净封合掌见礼,称道:“小子拜见师父。” 净涪站起身回了一礼,抬手请他们落座。 净封看了一眼地上他离开前还没有的三个蒲团,禁不住又默默地打量了一眼那小孩儿。 那小孩儿没推诿,当场就坐了,倒是跟在他后头的老汉和老婆子迟疑了几回,很有些推托的意味。 净涪、净封两人没动,那小孩儿先就拿话安抚住他们,到底让他们坐了。 但即便如此,这老汉和老婆子还是很拘谨。他们只僵着身体坐在那里,闭紧了嘴巴什么都不说。 在他们自己的眼里,净涪、净封两位是大师、是师父,而他们的主人是主人,他们这些老仆哪怕勉强有个座,也是没有那个脸面再多做些什么的。 对于这两人的这份态度,净封虽不说话,但见他周身气息,显然是满意的。 老汉、老婆子,连带算上净封,这会儿其实都已经引不起那小孩儿的注意了,因为此时净涪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 他正看着他…… 小孩儿摒住呼吸,极力拿出自己最得体的姿态来。 他挺直着背梁,眼睑微微垂落,目光直视身前三寸之地,看着端重沉稳,但收在宽大袖摆里的手已经紧握在了一起。 净涪笑了一下,双掌一合,发出一声轻响。 小孩儿若有所觉,不等净封出声提醒,便就抬起眼来看向净涪。 净涪对他点了点头,又望向净封。 净封了然,与小孩儿问道:“请问小檀越如何称呼?” 小孩子看得净封一眼,仍调转视线回来望定净涪,答道:“小子唐远鹤,出身魏国关西唐氏,今年五岁,见过两位师父。” 魏国关西唐氏,是魏国的一代名门,枝叶繁茂,人才辈出,算来也是一大世族。但这个唐远鹤…… 净涪凝神看得唐远鹤一眼,眼底泛起一丝金色的浅光。 浅光在他眼底荡漾开去,映照出这唐远鹤的身世来历以及一应过往。 净封转眼望来,正正望见净涪眼底的那一丝浅光,动作不由一顿。 唐远鹤被净涪这一眼看得心颤,但没敢动作,只挺直了背脊坐着。不过因他年岁尚小,且自觉往日行事问心无愧,此刻坐在净涪面前,便也就坦荡自然,没觉得如何痛苦。 净涪眨了眨眼,眼底那丝金色的浅光淡去,再无处寻觅。 净封收回目光,定了定神,开始与唐远鹤问话。 “你今年也不过五岁,怎么就从家里出来了?你爹娘呢?” 净封着实觉得奇怪,魏国的关西唐氏,可不仅仅是关西一带的望族,便是放到整个魏国去,也是赫赫有名的世族。这样的家族,居然能放任自己家的族人在五岁稚龄的时候带着两个老仆满世界地跑? 净涪不需听唐远鹤回答,便已经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若他爹娘还在,自然是不可能放他出来的。但凡他家里有一个长辈看重他,也不可能像这样由他四处奔波。 但谁让他爹娘不在了,连带着他祖父母也都没了,一房支系只剩下他一人,身边还只有两个老仆在,谁又真能管束得了他? 更何况他身体先天不足,魏国关西那地界上的医者都请了个遍,但就是拿他的身体没办法,无奈何之下,即便是幼童,也只能自己打听得有实力有名望的医者的下落,亲自上门求医了。 既然上面都没了长辈护持,那他如果也不自救,就真的是等死了。 他是他们这一房支系的最后一个男丁,若他也去了,那他们这一房血脉就真的断了。哪怕后来族里过继族人为他们这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