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涪听得清无僧人问起,也不遮掩,甚是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 清无僧人并不意外,他脸上笑意加深,又问道:“比丘且请说来。” 净涪又自他的随身褡裢中摸出一个褡裢,从那褡裢里掏出一个乌木盒子递予清无僧人。 清无僧人都还没接过乌木盒子呢,单只看见这个盒子,便就顿了一顿,长叹了一口气,才伸手过来接去那只盒子。 他将乌木盒子拿在手上,摩挲得两下,也不打开,便就与净涪问道:“比丘可是见过了原家的原博延?” 见过?没见过? 净涪想了想那石台上结印坐化的白骨,到底点了点头。 清无僧人见净涪面色,虽看不出什么来,但只转念一想,便知道内里了。 他又叹得一口气,却没再问净涪,而是手掌一动,掀开了乌木盒子。 那乌木盒子里,还放着那张纸张和两部书册。 清无僧人拿起那张薄纸看了一眼,默然半响,也不去动那两部书册,甚至又将那张薄纸放回原处,重新合上木盖。 他抬头,目光有那么一会儿的黯淡。 但清无僧人很快定神,他问净涪道:“比丘此来,是想将他的骨灰安放在我相国寺里?” 净涪点了点头。 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清无僧人什么都没问他要,就直接点了头:“可以。” 不说各地佛寺佛刹原就有接纳在家居士遗骸的传统,单从清无僧人与原博延的交情算起,清无僧人也会答应。 他不会让他曾经的交好的友人尸骨无着。 清无僧人知道只要净涪愿意,他甚至可以将原博延的骨灰安放到天静寺、妙音寺等景浩界中任一座佛刹佛寺。可于原博延来说,他必定更希望自己的骨灰安放在这里。 因为……这里是他的故土。 净涪也是为的这重考虑,才到相国寺走这一趟的。 既然清无僧人答应,净涪也没多说什么。 他直接从褡裢里取出装着原博延骨灰的瓷盒,将它捧给了清无僧人。 清无僧人双手接过,也没就这样搁置在他与净涪中间的案桌上,而是将它捧到了佛龛前。 放置好了这个瓷盒,清无僧人那清水净过手,拈香而拜。 净涪也走了过来,拈香拜了一拜。 忙活了这么一番之后,净涪与清无僧人重又回到了他们各自的位置坐下。 早前清无僧人让人送上来的上好茶水还放在他们手边,但已经失却了温度。 清无僧人没注意,随手将那杯茶水拿在手上,掀起茶盖就喝了一半。 微凉的茶水自喉间入腹,熟悉的味道牵引出过往的回忆,令清无僧人一时失神。 他捧着茶盏垂头默然半响,才抬头望定净涪,问道:“他可有遗愿?” 净涪点头,然后却是抬手一指,指向才刚被清无僧人搁置在手边的那个乌木盒子。 清无僧人看得那个盒子一眼,还是没说话,只又将手上拿着的茶盏搁下,去取就在他手边上的那个乌木盒子。 盒子打开,里头除了他刚才看过的那张薄纸之外,还有两部簿册。 清无僧人方才就已经看见那两部簿册了,但因为原博延在那张薄纸上言明了他的一切都将留给替他料理后事的人,故而他才没有去翻那两部簿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