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乐安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急道:“快请他进来。” 管家出去没多久,净涪便领着五色鹿踏入了这个厅堂。 他入得厅堂的时候,刘乐安和净行已经站起来等着他了。 净涪扫了一眼眼底缠绕着迟疑不决的净行,便垂了眼睑,双掌一合,与两人见礼。 五色鹿跟着他动作。 见过礼后,刘乐安请净涪在左侧的位置上坐了,又亲自给他倒了管家新送上来的茶水,问道:“比丘这会儿怎么过来了?” 净行坐在刘乐安下首,没说话,只定睛看着净涪。 仔细看的话,其实还是很容易发现净行这沙弥看着净涪的异样。 比起昨日来,此时净行的眼神中多上了些许观察和权衡。 净涪不在意,五色鹿却也将目光往净行身上转过一圈。但也仅仅只是一圈,一圈过后,五色鹿便收回它的目光,不再看净行了。 毕竟没有恶意。 净涪没在意五色鹿的小动作,他自伸手从他的随身褡裢中摸出一个木匣子来递给刘乐安。 刘乐安双掌一合,躬身向净涪拜得一拜,才双手接过那个木匣子。 他能猜到这木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也约莫能从净涪的动作中猜到他的去意,但既然净涪已经将成品交付给他,就意味着他留不下这位比丘。 刘乐安心下叹气,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垂着眼睑打开了木匣子。 木匣子里头,静静地安放着一盏深灰的暗沉灯盏。 这灯盏的模样不过是最简单的上盘下座式样,通身没有花样纹饰,仅在灯盘内壁发现一篇《佛说阿弥陀经》,可谓是简朴至极。但就是这样简朴的一盏灯盏,却愣就是让刘乐安挪不开眼睛去。 刘乐安只是在家的凡俗居士,没有什么神通,也没有修为,根本看不出这盏灯盏的神异之处,但他看着这一盏灯盏,就是觉得心炫神迷。 他双手紧抱着打开的木匣子,目光凝滞,久久没有动静,净行在一旁看着,心头竟也难得的有些发痒,他忍了又忍,都没按捺住心头陌生的蠢动,最后一咬牙,没看任何人,猛地一探头就往木匣子看去。 身前忽然就多出了一个人头,刘乐安却犹未回神,好半响后,他才转身将怀中的木匣子放到案桌上,极缓慢极缓慢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木匣子里头的灯盏捧了出来。 这灯盏触手生温,更有一股清凉的气流不知从何处而起,缓慢而平静地流淌过他的脑袋,安抚他的灵魂。 绝非凡物。 刘乐安一手紧紧抓住灯柱,一手稳稳托着灯座,半天没有动静。 净行在一旁看着那盏被刘乐安小心护住的灯盏,心中第一次涌上强烈的渴望,更有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催促他。 净行清醒过来,猛地急退几步,倒退回他自己的位置上,眼睛闭得死紧。 他胸膛急促起伏,却伸出颤抖的手从手腕上撸下佛珠,胡乱地捻定一颗佛珠拨动,口中更是不住地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看得出来,他正在为自己胸腔中激涌的情绪而震惊慌乱,也在极力地平复自己的心境。 可惜,效用寥寥。 净涪静静地望着净行,轻轻一垂眼睑,掩去视线。 净行此时的心境,净涪也曾经有过,不止一次。 前世有,今生也有。 前世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他踏入无边暗土世界,真正看见无边暗土世界本源的那一刻;而今生第一次出现,则就在他拿到那一片贝叶,踏入那不知名的空间的一瞬间。 因净涪经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