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他的话语里便就多了几分无奈:“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是妙音寺?!” “妙音寺”这三个字,净昂特别加重了语气。 若说之前这小姑娘还不太明白这里头的区别的话,那么当净昂说了这番话后,她便多少知道了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口中喃喃道:“可是……可是……静礼寺和妙音寺……不都是……佛寺么?” 净昂见小姑娘多少明白了些许内情,便不再说话了。 没错,静礼寺和妙音寺都是佛寺,他也确实可以从那个净涪手中接过那一部现下还是残缺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可他也只能拿来参读,而不能拿来参悟。 最起码,在寺里还没有发话之前,他不能那样做。 这不是单纯的门户之别,而是两者道统之间的隔阂。 这样的隔阂平日里不太明显,也不太被人重视,可当有人注意到并在意它的时候,它就会成为一道天堑。 一道几乎无可攀越的天堑。 尤其是在……妙音寺将崛起与祖寺天静寺比肩而立,二代祖师转世归来的当下。 净昂见过那位二代祖师,也见过那一位惊才绝艳的净涪比丘。虽然他和那位二代祖师接触得更多,而和那位净涪比丘只有一夜之缘,相交无几,可是…… 净昂在静礼寺中备受寺中长辈眷顾,自然而然培养出了一种敏感的触觉。他清楚的知道,那一位恒真和尚怕是压不下这位净涪比丘。 而当恒真和尚压不下净涪比丘的时候,天静寺也就自然更不可能压下妙音寺。 天静寺在这景浩界中独尊已久,就算真的能够接受妙音寺的崛起,也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这样的事实。而要让天静寺走下佛门独尊的宝座,割让出自己的利益,哪怕是大势,哪怕妙音寺或者说是净涪比丘背后站着的是世尊,他们又如何会没有半点怨愤? 之后的这段不短时间里头,凡俗人眼中的平静局面在明眼人看来,怕就会是波澜迭起的吧…… 净昂难得地叹了一口气,抬眼望着他面前的小姑娘,见她即便面有惶恐却还是不闪不让地迎上自己的视线,面上的神色也放缓了些,他只再问一次:“你已经想好了?” 小姑娘一整神色,缓慢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无边暗土世界里的净涪魔身并没有自无边暗土世界本源里显化出身形,也没有作声打扰现下正在专心做早课的净涪本尊和佛身,他只是在心底兀自沉思。 ‘希望么?’ 待到净涪本尊结束早课,起身往藏经阁去的路上,他才从净涪魔身那边简单地了解过净昂和那小姑娘之间的这一场小小对峙。 之后,他也如同魔身一样,在心底慢慢地咀嚼着那样一个简单又不简单的文字。 ‘希望么?’ 他慢慢地停下脚步,抬起头来望向霞光绚丽的东方。那里,一轮大日灼红耀目。 红日耀耀,堂皇光大。 佛身也自识海中透出目光,定定地望着那轮红日片刻,才收回视线,‘虽然他们误解了,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好方向。’ 魔身听着佛身的话,嗤笑了一声,问道:‘好方向?挖墙脚的好方向吗?’ 佛身只是笑了笑,并不否认。 毕竟,这也是事实。 魔身也不过就是说得直接一点而已。 净涪本尊同样不以为仵,他很随意地点点头,道:‘确实也是可以从这个方向下手。’ 不得不说,虽然净涪才到这静礼寺不到两日,但他却是实打实的当下静礼寺中最受关注的存在。自他从法堂里走出之后,不,是自他踏入法堂的那一刻起,他就是这静礼寺的目光焦点所在。 哪怕静礼寺的这些大小僧众顾忌着礼仪,不能大大咧咧地将目光直接投注在他的身上,却也一直用眼角余光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正是因着他,这日早上在这个时候从法堂去往藏经阁的沙弥愣是比往日里多出一倍有余。 也所以,今日和他走在同一条路上的人很多。 这些无时无刻不将自己的注意力分了一份放在净涪身上的沙弥们见得净涪突然在路上停了下来,抬头望向了东方,也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往天际张望。 于是乎,这一条不长不短的不宽不窄的过道上便站了一堆齐齐抬头望着东方天际的大小僧侣。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