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的手术室里,孩子从她身体里流出来,血肉模糊的一团,是他没有保护好的宝贝。 每当那个时候,他惊醒过来,面对一室黑暗,他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兜兜,他无缘的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吗? 池斯年恨不得马上冲上楼去,敲开那扇门,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他们的宝贝,而他也当真这么做了,在冲出卧室那一刹那,他停了下来。 他想起先前雪惜挡住他不让他踏进她家门的情形,她那么紧张,他原以为她是害怕他闯入她的私人领地,此刻想来,她竟是害怕他知道兜兜的存在。 她为什么害怕?她为什么不让他见兜兜? 池斯年转过身来,他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雪惜,他慢慢冷静下来,他渴望见到兜兜,但是他更在乎她的感受。她不肯告诉他兜兜的存在,一定有原因的,在没有弄清楚她在想什么前,他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他会永远失去她们。 池斯年勉强压抑着冲上楼去的渴望,他重新坐在床边,看着她额上沁出的汗珠,他拿毛巾给她擦干净,知道有兜兜,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淹没了他,他握着雪惜的手,全身都在颤抖,“惜儿,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雪惜睡到后半夜,也了一身的汗,她嚷着说渴,想喝水,池斯年坐在床边,一直没有离开她半步,闻言他起身去给她倒水。 回来时,他托起她的上半身,喂她喝了大半杯温开水,她柔弱地靠在他肩膀上,没有清醒时的疏离,完全依靠着他。 池斯年将她放回床上,她又沉沉睡去,他去打了盆热水来,将她身上的汗渍擦拭干净,然后找来一件衬衣给她换上,又给她拷了体温,温度已经下降到38度了,他终于安了心。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他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她跟兜兜的影子,三年了,他竟一直被她瞒在鼓里。池斯年没想过怪她,也没资格怪她。 是他丢下了她,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抛弃了她,她给他怎样的惩罚都不过分,是他咎由自取。 而她回来了,仍旧不打算告诉他兜兜的事,是他没有给她足够的信心,让她相信他。池斯年终于明白,昨天他在办公室里强占她时,她说的那句话。 他此刻想来,还暗暗心惊,他真的后悔了。如果不是她病倒,如果不是她肚子上的疤痕,他恐怕一辈子都要失去她们了,幸好,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池斯年俯下身,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又辗转到她唇上,“惜儿,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可以被你信任,会让你亲口告诉我,我们的孩子还活着。” 池斯年起身出去了,他看了看时间,刚到七点,他打开门,来到电梯前,他按了上行键,电梯一会儿就上来了,他走进电梯里,按了9,电梯缓缓上行。 两层楼的距离,电梯上行的速度并不慢,但是对于池斯年来说,却迟了3年,他心跳加快,在电梯“叮”一声开启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他站在电梯里,突然手足无措起来,他浑身僵硬地走出电梯,来到门前,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下一秒就有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捂着心口,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颤着手按响了门铃。 过了许久,他听到拖鞋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苏姐,你可算回来了,打你电话也……” 微微瞪着门外人,有瞬间的呆愣,反应过来时,她连忙道:“先生,你走错地方了。”话音未落,她已经利落的甩门。 池斯年一挡一推,门开了,他如入无人之境般走进了客厅,“兜兜在哪个房间?” “先生,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再不出去我就打电话报警了。”微微吓得要命,怎么回事?自从那天兜兜跟他巧遇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带兜兜在小区里玩,生怕撞见了他。 他怎么突然凶神恶煞地冲进来找兜兜,难道他已经知道真相了? 池斯年回头看着微微,他启唇,“你苏姐在我床上,我是兜兜的亲生父亲。” “我…我凭什么相信你?”微微结巴道。 “凭我是兜兜的爸爸。”池斯年说完,转身走进去,微微见他来者不善,只怕已经知道了。瞧他往她房间闯,她连忙叫道:“左手边第一间。” 池斯年刚好走到那间卧室外面,他推开虚掩着的门,慢慢走了进去,一米八的大床上,兜兜睡在中间,睡姿很不老实,裙子掀到肚子上,整个人都横趴在枕头上,那么小那么惹人怜爱。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