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赵潋汗透的小手揣在怀里,微微一笑,“是你的。” 赵潋于是满足地露出一朵灿烂的微笑,更深地熟睡去了。 漫长的一番白日宣淫之后,再醒来时,到了夜里。 姑苏的夜甚是好看,岸上的芦苇从里到处飘着星星点点的莹光,那是密密匝匝的萤火虫,隔了清澈的水、朦胧的雾,依旧明亮,绿幽幽的。 赵潋靠在君瑕的怀里,两人都脱了鞋袜,夏夜微风徐徐,冰凉的水花抚过脚丫子,赵潋很喜欢,睡了太久毫无困意,絮絮叨叨地开始说:“姑苏真美啊。” 她发出一声发自肺腑的感慨。 君瑕认同,却不言语,沉默地俯视着茫茫水面。 赵潋轻笑道:“我要是在这里住着,还回什么汴梁?” 君瑕却又摇头,“在一个地方久了,总是会倦的。”他顿了顿,一字一字道:“尤其当你知道,这个地方并不是你的家。” 不是家,便不是安身立命之所。 赵潋将脑袋往他怀里拱,“放心,我们就是小住,这里住腻了,再换一个地儿,要是漂泊倦了,我们便回汴梁。我是公主,你是驸马,这个大周还有我们俩吃不开的地儿么?美人放心,公主我会罩着你的。” 他笑了一声,望向水雾迷离的河面。 赵潋不知同谁学来的流氓气息,一口一个“美人”,君瑕不肯计较,谁让这是他一手惯出来的小妖精。 “美人儿,你在想什么?” “在想——”他偏回目光,“公主殿下可会抛弃在下,另寻门客?” “自然不会。”赵潋伸出三根指头,“本公主一生一世,只疼爱谢美人,他要是病了,我为他衣不解带,他要是死了,我跟他合棺而……” 赵潋的嘴被堵住了。 君瑕笑了笑,抽开手,水上倒映着两个人影,对着水影也算是四目相对,他扬唇而笑:“承蒙抬爱,美人誓死追随公主殿下。” “……”原来、他也是会这么开玩笑的。 赵潋新奇地翘了翘嘴角,扑过去将君瑕又狠狠地亲了一口,“吧唧”一声,眼里仿佛藏着两颗最珍贵的星星,君瑕微微含笑,将星星温柔采撷了下来。 晚来,星影摇摇欲坠,芦苇从中传来蛩鸣声声,沿河芦苇没入浓雾之中更行更远还生。 河风微动,将两人一红一白的衣摆缠如藤树,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 这夜的圆月似乎比以往的要大上许多,千里共婵娟。 谢云柳拾了一朵带露的芍药,在芍药园中,将这朵粉莹莹的娇艳欲滴的花朵替燕婉簪上,少女悄然红透了脸颊;元绥坐在秋千上把玩着一支洞箫,璩琚书房的灯火,亮到了戌时,再过三刻他便会从书房的一批公文之中抽身,回来抱她回房缠绵;赵清埋头处理政事,昨日没睡好,积压了一天的奏折看得他眼晕,但还撑着力气和精神继续看下去。 他们的头顶,今夜有着同一轮圆月。 于济楚右手压着剑,在空荡荡的长街上,马蹄幽幽地响,踩着月光,朝更远的光明走去…… 所有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圆满。 (正文完) 第96章 番外一 元绥自一路颠簸的马车之中掀开车帘, 远天如幕,青山如簇。 夕阳融化了, 似一片火海在前路流泻开。 前路便是郴州。 元绥心情复杂。 她因为谢珺, 迫不及待地便同璩琚退婚,没有丝毫挣扎。其后, 她发觉是自己闹了笑话,可已经晚了, 痛打落水狗的贺心秋她们, 怎么能放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她们开始写诗作画, 嘲讽她, 借着好友的名义将那些东西送到元家来。 多年情谊, 元绥没想到她们是这种人, 她既惊讶,又愤怒,又失望, 还自责。 尤其是在发现下人并未扔走的那封信笺,赵潋曾经提点过他,那人并不是真正的谢珺,是她疏忽大意, 骄傲眼盲, 识人不明时。 她发觉贺心秋她们,这种日日跟在她身边吹捧摇旗的贵女,甚至还不如一个处处与她作对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