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淑儿两胎都非常平稳, 以至于没吃过苦的她认为生孩子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但没想到赵潋怀孕之后常夙夜忧思, 她这一句话是彻彻底底踩入了赵潋的禁地。 她安慰不顶用, 不安慰也不是,在那直跺脚, “我说错话了,你要打我也可以, 你要是哭了, 谢珺指不定怎么想法对付我的……” 赵潋闻言破涕道:“他才不会。” 萧淑儿哼哼道:“就算不对我,也教我夫君不好过, 我依然是罪人。”她坐下来, 将赵潋的眼泪擦了擦, “阿潋, 别哭了。” “你这胎是几月怀上的。” 赵潋道:“八月。” 萧淑儿算了算日子,“也有四多月了。”她试探着去碰赵潋的肚子,赵潋没阻止, 萧淑儿的手掌朝那小东西按了按,没使力,有几分惊喜,“恭喜公主啦, 再过一两个月, 你的肚子就要大起来了,然后越来越大,像揣了一只大皮球似的, 走路都费力,而且脚会浮肿,三天两头地便要教他闹腾一回。” 赵潋不怕,她仔细想想,竟还有几分期待。 萧淑儿自知触了赵潋的逆鳞,再也不敢提关于君瑕的一点事,问候完了,便走了。 隔几日再来。 萧淑儿倒挺称职的,隔三差五便给赵潋送些补品及滋阴养颜的方子。 但萧淑儿每回来,赵潋都变得十分惫懒。 除夕前晴朗了没多久的汴梁又飘上了素雪,但雪粒不大。 正是赵潋送柳黛出阁的日子,但她身子重,雪天路滑,柳黛不让她远送,自己便忍着羞涩随着卢子笙上了花轿,上轿前又奔回来,朝赵潋絮絮说了许多事。 卢子笙喜笑颜开,今日小登科,耐性十足,一直等到柳黛无话可说了,朝公主拜别,这才随着卢子笙上轿。 吹吹打打一路过去,整个公主府又清寂了,萧淑儿扶着赵潋到房中歇息,将手炉让她揣手里,迎着薄薄的窗,眺望那后院森森碧竹,清笑道:“阿潋,那儿现在都没人住了?” 赵潋想了想,道:“本来有杀墨和杀砚的,我让他们暂时回姑苏去了,听说他们两个兄弟很想他们。” “再说,他们都还小,君瑕不在,又男女有别,留在我的公主府也不合适。” 萧淑儿顿了顿,这回是赵潋主动提起的,她便小心翼翼道:“我听说了你俩的爱情故事。他真的……十年都没找你,教你以为他死了,又突然冒出来,换了身份骗入公主府的?” 这事全汴梁都知道。 赵潋虽疑惑,却又点头。 萧淑儿惊讶,“你俩还有血海深仇在身吧?这不就是话本子里的狗血情仇么。” “……” 萧淑儿叹了叹,道:“得亏谢珺是这副性子,不然真泼狗血了。” 赵潋一咂摸,觉得有道理,竟不由自主地点头。 说到春闺梦里人,赵潋便忍不住想,他随着邓燮的大军到了哪儿了,那里的地势、气候如何,军营里乱糟糟的,要是有人背着赵潋给他送女人如何……赵潋胡思乱想了一阵,又好一阵气馁。 “公主。”婢女走进门来,也不是柳黛了,赵潋更气馁。 “何事?” 婢女弓腰悄声道:“元绥小姑求见。” “元绥?她回汴梁了?” 赵潋没听说过,原来元绥竟回了汴梁?从郴州到汴梁,一来一回也要一两月,元绥走了也四个多月了。 “她没说来做甚么?” 婢女回道:“没说。” “还是请她进来罢。” 婢女便折身出门,去请人。 萧淑儿把玩着檐角下,窗内插入青釉长颈瓶之中的一枝带雪红梅,回眸笑意深深地道:“你同元绥冰释前嫌了?” 赵潋吐了口气,“本来也没什么‘嫌’,是她非要为了谢弈书要同我过不去罢了。如今,谢弈书是我的夫君,她远去郴州又回来,估摸着是想通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