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春泥所说的找郭贵人不失为一个办法。 但,郁宛思虑再三还是给否决了,乾隆爱的就是她天真率性,那她就得维持好人设,真要是变得贤惠大方与人同享,只怕会失宠得很快。 也因如此,即便她怀着身孕,郁宛也没懂事到劝皇帝雨露均沾,左右皇帝过来她就扫榻相迎,皇帝不来她亦安然就寝,任凭花开花落去罢。 纵要选人代劳也不该选郭贵人,这位现还卧床不起,叫她帮忙侍寝,不是摧残人家小姑娘么! 转眼已至年末,郁宛的生辰也在一片欢腾气象中冉冉到来,唯因皇帝忙着接见回疆首领阿里和卓之故,早早让王进保传来消息,说是没法陪豫嫔过寿了,当然礼物还是送到,是一套十二个翠玉雕琢的酒盏,小的才拇指肚容量,大的则堪比太庙盛贡品用的海碗。 考虑到郁宛此刻不宜饮酒,只好拿它当装茶,可谁喝茶是这么喝的,真跟鲸吞牛饮一般了。 跟半年前送她的挂钟一样不可理喻。 虽对乾隆爷送礼的趣味颇有微词,可郁宛还是状若高兴地道谢,伸手不打笑脸人,往好处想,至少是玉做的,比什么竹雕木雕都要值钱呢。 庆妃没有食言,今年特意来陪她过寿,一进门便笑道:“嗬哟,你怎么得了这套东西?万岁爷当真舍得。” 郁宛还以为大有来头,忙问道:“姐姐原来认得?” 不会是什么羊脂玉和田玉吧,那她可就赚大发了。 “当然。”庆妃举起一个在日色下细细端详,“这是西洋产的玻璃,漂洋过海而至,市面上可不容易见到呢。” 郁宛一听便大失所望,她还以为是翠玉,哪晓得是比玉更不值钱的玻璃——看来那浅绿色也是因为工艺不纯,掺杂了铁元素的缘故。 庆妃咦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因为这种东西在后世比比皆是,早已是走入千家万户的廉价品。郁宛含糊道:“万岁爷早先说过,我这会子方才记起。” 见庆妃爱不释手,她干脆道:“姐姐若是喜欢,只管拿去好了。” “那怎么成?”庆妃抿唇,珍而重之地放在博古架上,还加了圈软垫保护,“既是万岁爷赏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别摔坏了。” 郁宛自悔失言,旁的也就罢了,生辰之礼自然不能轻易转赠,既会惹乾隆爷不高兴,也给庆妃带来麻烦。 便讪讪地岔开话题,“听姐姐的意思,这东西仿佛很值钱?” 庆妃虽然不管宫务,但她是个万事通,什么都能知道一点。玻璃虽说康熙爷时便有了,可在本朝仍是贵物,如今嫔妃里头除了皇后,也就两个贵妃处能用上。翊坤宫的她不知情,但永寿宫暖阁里用来镶窗户的几块薄薄玻璃板,一尺见方就值十两银子,可见何等珍稀。 郁宛听得咋舌,她若是能引进玻璃技术,岂非就能发大财了?奈何志大才疏,光知道后世怎么用的,对于玻璃怎么烧制却是一窍不通,只能眼睁睁看着富婆梦从指尖溜走。 但经了庆妃这番解释,郁宛再看那套杯盏就亲切多了,果然礼物的好坏取决于价钱,何况并非一无是处——小的可以用来盛酒,大的兴许可以和面,要用总是用得上的。 第94章 佳人 庆妃笑道:“我听说万岁爷还私藏了一套七彩珐琅釉胎的, 怎么不把那个赏你?” 郁宛忙念了声佛,穿衣花花绿绿也就罢了,喝茶的杯子也都五彩缤纷谁受得起——看得人眼花缭乱, 还是现在这样干干净净的好。 又请庆妃到里头吃寿面,规矩是要用一根面条搓成, 又粗又宽, 盘成塔型,寓意扶绥绵长。 庆妃才吸了两口便被汤汁呛着, 不得已只能先行咬断, 再看郁宛却嗦得又快又急毫无压力, 没一会儿的工夫那根寿面就全进肚了。 难怪万岁爷宠她,这嘴上工夫当真了得, 庆妃默默心想。 再看对面郁宛困惑不解地望着她,“姐姐瞅什么呢?” “没什么。”庆妃轻咳了咳。她这样文静内敛的女子, 是不该出此虎狼之语的, 更不该带坏那纯洁的蒙古姑娘。 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