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宜舟只觉得手上一轻,有人走近来,不容拒绝地接走了她手上的托盘。 “你……你……” 等看清来人,徐宜舟惊愕地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楼梯的铁艺壁灯洒下带着花影的光芒,红砖白泥缝的墙边,踏着满地花影走出来的男人,英俊挺拔像院子石槽里倒映的月光,明亮亮又水汪汪,一眼就闯到心底去。 她的眼睛没出问题,刚才站在二楼阳台跟她打招呼的人,真的是……萧嘉树! “走吧。”萧嘉树端着托盘,稳稳地朝楼上走去。 不锈钢的托盘和他的模样气质格格不入,但偏偏他又端得让人觉得理所当然,毫无违和感。 徐宜舟大脑呈现短暂的空白和迟滞,跟着他走到四楼天台入口,看到天台上六张坐满人的大圆桌时,她才像被雷劈到似的,清醒了。 但为时已晚,所有人都已经望了过来。 大老板亲自上菜,哪个员工不错愕的? 尤其是老板身边的女人,还是上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那样羞辱过的人…… 这……这又是要上演哪一出戏? 天台上原本嘻闹的声音,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 萧嘉树的助理见状马上冲了过来,替他接走了那托盘,一声不吭地去分菜。 齐唰唰射来的目光,带着疑惑、不解、暖昧,甚至有些不屑鄙夷,都是让人难堪的探究,徐宜舟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萧嘉树头也没转地伸了手,一把拉住了她。 “你要干什么?”徐宜舟声音已经冷了下来。 “各位同仁,有件事,我想当着大家的面澄清一下。”萧嘉树没有回答她,反而收了唇上的浅笑,认真地对着在座的所有人开了口。 他的声音清亮,一字一句咬音都清晰有力,像掷地的珠玉。 “上一次冠山的旅游,我曾经当着大家的面,将最恶毒的语言加诸在她的身上……”萧嘉树说着,手一用力就把徐宜舟扯到了自己身边。 徐宜已经呆住。 “是我错了。她是我这辈子所遇过的最好的女孩子,我为我曾经说过的、做过的所有错事,向她道歉,同时也希望大家都能清楚明白,她从来就不是当日我所描述的那种人。我泼到她身上的那盆脏水,虽然收不回来,但我希望今天可以全部擦干,彻底地从所有人心里,擦干抹净!” 所有人面面相觑,整个天台鸦雀无声。 作为员工,他们不知道是该喝彩好,还是该拍手鼓掌好,站在所有人面前认错的人,是他们的老板,老板认错哪个人敢喝彩鼓掌的? 这样的寂静无人可以打破。 好在萧嘉树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出之后可能出现的局面,话一结束,他就拉着已经像木头人一样的徐宜舟走下天台。 楼梯一阶一阶向下延伸,萧嘉树拉着她慢慢下楼,徐宜舟便跟在后头,沉默地走着。 眼眶和鼻子都有些热热的酸涩感。 似乎有什么情绪不受她控制地疯狂涌出,徐宜舟无法形容这种情绪,只是觉得脑袋像塞满了燃烧的棉絮,又烫又绵软。 萧嘉树将她拉到了二楼的阳台上,才停了脚步转身。 月光浅亮,照着他眼里再认真不过的眸色。 萧嘉树终于对着她开了口: “我曾予你的所有伤害,都会尽力弥补。 我曾加诸在你身上的一切误会,都会亲自解开。 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也只是想替你擦去我亲手泼向你的脏水,抹去那些本不该由你背负的骂名而已。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