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衍的车已经停在了楼下的树影里,他正坐在驾驶室里低头玩手机。 项西站在车头前,这一晚上他的心情都很复杂,跟陆老头儿和陆妙语逗乐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突然看到程博衍,他才有了真切的实感,整个人都松了下来,疲惫,失落,说不上来的失望和依然存在的希望,想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的各种感觉让他有些想找个地方趴一下。 “哎,”他在车头上拍了一巴掌,“打劫。” 程博衍在车里抬起头,看清是他的时候笑了笑:“上车。” “你下来,”项西说,“我不想动。” 程博衍开了车门跳下车,走到他面前:“怎么了?” “一会儿再说,”项西靠到他身上,搂住了他的腰,“抱我一下吧。” “嗯。”程博衍没多问,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使劲。”项西闭上眼睛,用力吸了口气,把程博衍身上熟悉而安心的柠檬味儿狠狠吸进身体里。 程博衍收紧了胳膊,把他搂得很结实。 这种被包裹着的安全感顿时让项西松驰了下来。 上了车,项西就把车座放倒了,躺着闭上了眼睛。 车还没开到路口,程博衍听到了他很轻的鼾声,有些吃惊地转过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程博衍把车里开着的音乐声音调小了,他能猜到今天晚上的炫富是什么结果,项西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其实这并不意外,程博衍知道茫茫人海里兄弟两人能相遇的可能性实在低到可以忽略不计,只是看到项西这个样子的时候,他突然有点儿后悔。 自己做事一向不太冲动,这次却会因为一个只闪了一眼的坠子就冲动成这样,拉着项西一场空欢喜。 他轻轻叹了口气,太冲动了。 回到家,项西一言不发地进了浴室洗澡,程博衍坐在客厅里,顺手拿了本书翻开,半天却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项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顶着一脑袋水,也没擦,程博衍看着滴在地板上的水,没有有说话。 项西坐到他身边,开了电视看着,几分钟之后说了一句:“胡海不是我哥,他弟弟丢的时候已经三岁了。” “这样啊。”程博衍轻声说。 “坠子跟我的也不一样,而且他弟弟丢的时候身上没有这个。”项西拿下了玉坠,扯了张纸把绳子裹到纸里一下下按着吸水。 “是我没看清。”程博衍伸手在他脖子后面轻轻捏了捏。 “不过也没什么,”项西把纸打开,拿出坠子看着,“我不是还去采了血样吗,也许能找到。” 没等程博衍开口,他又说了一句:“也许还是比对不上,不过没关系。” 程博衍不知道该说什么,搂过他,在他背上用力搓了几下:“对不起,我要不那么着急说胡海那个坠子就不会这样了,让你这么失望。” “怎么能怪你呢,”项西把下巴搁他肩上,“因为有希望才会失望啊,有希望是好事。” “嗯。”程博衍轻轻在他背上一下下拍着。 “这话胡海说的,是不是挺有道理的,”项西说,“我听着觉得松快不少。” “你要不……认他做哥。”程博衍说。 不过说出这话的同时他就后悔了,有点儿想按个后退键回去把自己的嘴缝一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