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耗费心思,当然收效不错,知恬和知仪最为企盼秦枫在家时日,话里话外都是父亲如何说、父亲送了何物云云。知雅自幼长在父亲身边,本就亲密无隙。知画也把父亲排在第一,常氏倒退后。 知言逢着秦枫在家,每每后退一步,自己和他相处三年足矣,让姐妹们多与他亲近,招来秦枫戏语:“知言回京有了祖父母,便把父亲抛之脑后,弃之不顾。”小心眼! 知言进屋捂着额头做怪,秦枫了然一笑,继而关注长子。 常氏在旁等得心焦,瞧见秦昭进屋不等他行礼,快步迎上前,扶住仔细打量,伸手在肩背处揣摸,泪水盈眶。 秦昭温语安慰母亲:“儿子出去不曾吃苦头,母亲何故如此忧心,反伤了自己身体,倒叫儿子不安。” 常氏含泪点头:“好,好”挤出笑容。 秦枫出声:“好了,男儿志在四方,让他们多出去历练,总是有宜,四弟、五弟像他这般大时,放出去一人独走四方,从未叫过苦。你去看着张罗晚饭,点几样昭儿爱吃的菜,才是正理。” 常氏秋波横扫轻嗔秦枫,虽年过三十,依是人比花娇,风情万种。她再不舍地细看秦昭几眼,带着丫头婆子出去,屋内只留秦枫并几个儿女。 秦昌瞧见知言极不自在,坐在椅上扭动身子,不肯凑近。 知言心说尚无机会逮着你问张盛的事,倒不打自招,躲得这么远,肯定有内情。 秦枫一一细问秦昭出门诸事,当问到孟家之事,他哦了声:“这位孟家之后名讳如何,年龄几许?” 秦昭正坐回话:“名焕之,字修远,名为孟御史所起,字乃自取,与二哥同庚。” 秦枫略一沉吟,赞许道:“想来是个有志向之人,孟焕之,好生耳熟。” 秦昭点头:“沧州人尽皆知的神童,文章六艺堪称翘首,听闻还通岐黄,常游历四处济医救药。” 秦枫似更为满意:“你祖父交待的事可有眉目?” 秦昭在父亲面前畅所欲言,吐出在方太君处不好直说的体会,缓语说出:“孟兄志向不小,胸中有奇学,自幼带着随从游历,已走遍大半国土省份,见识卓越。他待儿子虽客气周到,未失礼数,可总觉得他不愿与咱们家再扯上干系,言谈中拒人于千里之外,儿子猜度婚约乃他一心推却。孟老太太倒是把话未说死,老人家身子日渐不济,已不主事,因上一代未尽之婚约,续结姻亲,估摸着悬。” 秦枫挑眉笑颜开展,因说:“无妨,我的女儿不用追着别人求嫁,有的是好男儿可供挑拣。” 父子俩说话间目光瞥向知雅。 知雅如坠云山雾里,困惑不解,看向父兄面露探询。 秦昭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因说:“先不说有故交一层,只论孟兄才名,祖父言下之意,不会就此罢休。儿子也觉得孟兄是个难得的俊杰,能与之结交,不失为一件幸事。” 秦枫微笑点头。 秦昭所说之话,刚才在方太君处,知言已听得大概。眼瞅大家不注意,她揪住秦昌悄悄问话:“你都同世子编排了什么出来,从实招来,不许打诳语。” 秦昌严防死守,一别打死我也不说的表情。知言悄声威胁他,秦昌皱眉轻声求饶:“姐姐,我当真没说过什么,都是世子瞎猜度。” 知言才不信,张盛是个太实心的孩子,经他认定的人或事,不会轻宜否定猜忌,秦昌定是诱张盛想到别处,他才见知言避之不及。自己没什么,就怕把熊孩子骗得太惨,伤其一片赤子热忱。 两人动静惊动屋中其他人,秦枫出声询问,知言手指秦昌:“问他,不知编排什么话,张盛见我跟妖魔鬼怪一般,现问又不肯说,肯定有蹊跷。” 秦枫温笑:“都说了些什么,也不愿告诉为父?” 秦昌眨巴着眼睛闪烁其词:“没,儿子未曾说过什么。” 秦枫和秦昭也起疑,盯着秦昌,示意他快说。 秦昌先犹豫一下,挺胸坐直,铮铮有词:“四哥让我想法子,不让世子缠着姐姐就成,儿子真没有讲出格的话。” 秦昭起身提着秦昌进内室,约莫一刻钟后,出来黑着脸。秦昌畏畏缩缩,垂头跟在其后,一步三挪,眼神躲闲,没鬼就怪了。几个姐妹缄口不语,秦晖面上不显,却是一副终于有人比我还惨的心态,暗中朝弟弟挤眼色。 秦枫稳坐不动声色,语气轻松:“饭后,同我到前头书房去,倒要考较你有多大能耐。” 小鬼头,今天没人能救你。他到底说了什么? 常氏满面春风回屋,觉察气氛不大对劲,她自出嫁后,历来不插手大事,安心管着后宅,也猜不出何故,一会子时间众人都冷脸,陪笑说:“小厨房饭菜眼看快成了,都去洗把手,天大的事也大不过填饱肚子。” 秦枫轻笑:“说的是,用饭。” 一时饭菜摆上来,多半依着秦昭口味,秦昭谢过母亲,与弟妹一同用饭。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