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低下头道: “主人一路小心。” 黎素临行前又抱着猫儿摸了摸,白猫大概是到了陌生环境,瑟瑟发抖,挂在黎素身上不愿下来,黎素只得承诺早些回来,揉了揉它的脑袋,出门找阿北去了。 阿北收拾的倒也利索,二人先走了一段山路,到了山脚下,在望川宫执掌马厩的小厮手上挑了两匹马,翻身而上,风尘仆仆。 到了一处岔路口,黎素忽然道: “阿北,我想先回家看看。” 阿北摸了摸后脑勺,裂开嘴笑道: “左右不过半天的工夫,一切听主人吩咐。” 黎家别院并不远,二人快马加鞭,不久便到了。 那十名石匠已经做完活,拿了银子走了,现下只剩十名木工,活也并不多了。黎素一一查了机关布置,很牢固,关键是隐蔽,连阿北这样的,都看不出这些竟是机关要道。当然,黎素手上还有最后十张图没有拿出来,况且节点需要他自己一一动手,抛开这些来谈,不大懂机关的人,确实以为黎素只是翻修旧宅而已。 “主人修宅子,是想搬回来住?” 黎素从庭院走到厢房,慢慢踱步: “阿北,雁荡山一役,我伤并未痊愈,郁气相集,都汇聚在腹中……”黎素知道自己这几个心腹中,唯有阿北最好骗,他的肚子现在已经开始显了,再过一两个月,必定瞒不过去,只有想个说辞才行。 阿北惊道: “难怪主人手脚愈发浮肿,我先前还以为只是没休息好。” 黎素听了这话,心里一惊,面上却淡淡道: “所以我想等这次任务回来,就搬回别院休养一年,宫中人多,处处都有是非。” 阿北表示赞同,黎素又找了十名匠人,将手中的最后十张图散出去,让他们连夜赶工,务必在一个月内将各自手头上的活做完。他算了算,待复命回来,再用一个月时间,将三十处一一连接,布置成精巧的机关,这是他最后的屏障,也是唯一的护身符了。 最后,黎素一个人走进祠堂,跪在冰冷的青石地上,与自己的祖辈告别。他这一去,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不知道等着他的是生是死,还能不能再踏进这里。黎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暖暖的,有个小生命要倚靠他,每回一想到这里,他就平白增添了许多勇气。 傍晚,二人与黎家的老仆们道别,继续上路。黎素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宜远行,更何况一路快马加鞭,因此夜路是赶不了的。 他们来到一座名唤“乐坊”的小镇,此地四通八达,因其优越特殊的位置,曾引天一教望川宫等各方争夺,但怪异的是,许多年过去了,却无人拿下,乐坊镇依旧歌舞升平,从东市到西市,一座座勾栏林立,瓦肆横现,可谓天上人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快活地! 白天,唱曲儿的、手艺人、杂耍歌舞,已经十分热闹,到了入夜时分,皮肉生意才渐次露了端倪,夜刚刚开始! 东市都是漂亮的姑娘,西市则是俊俏的小倌儿,值得一提的是,西市不仅有轻声低语肤如凝脂的兔儿爷,也有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的真汉子。后者在勾栏中地位稍高,赛过姑娘,抵过倌儿,只因为男女通杀,门庭若市。 由于这特殊买卖,乐坊镇又成了江湖上一手消息的集散地,无论是正道,还是邪教,是人都有需要,*横陈,枕边低语,床笫间挥汗如雨,机要消息如滚滚浪潮,连绵不绝。 这才是乐坊镇最大的价值! 然而这些勾栏瓦肆的主人,是一个女人。 一个艳绝江湖的女人,她叫做冯七。 冯家本是大户,冯家镖局威名天下,十多年前走一趟镖,不知为何,去的人竟无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