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生病了,我得回国照顾她。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一起回国内发展。”他说。 “我不愿意。”她说。 “我会带steven一起走。”他说。 “随便你。”她说。 “我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你确定不需要再考虑一下么?”他说。 “我不用考虑。”她说。 那时候,如果杜雨兮知道这次不欢而散之后便是长达五年的阔别,甚至是这场爱情独角戏的终结,她或许不会说出那些口是心非的话。那时候,如果她知道自己所轻易放弃的原来是这辈子唯一的执念,又怎会生硬地割断内心的爱与怨。 她本以为,与其不能独占,不如彻底放手,年轻就是资本,她的人生还有大把重新邂逅爱情的机会;她本以为,这世上所有的离别和心痛都会败给岁月荏苒,总有一天再激不起惊涛骇浪,最后可能连涟漪都没有了…… 可事实上,弹指一挥间,将近两千个日日夜夜,她被时间耗去的——只是最初的孤勇。而留下的那些无尽的伤痛与怀念,竟是没有被时光带走分毫,反而犹如发酵的酒精,愈来愈浓。 半个小时前,在诊疗过程中听到这样的故事,钟艾对杜雨兮是满满的心疼。 她甚至还详细问了一句:“那个男人心里的女人是谁,你们有见过面么?” 杜雨兮摇摇头,“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是他小时候的邻居,曾读过同一所中学。” 半个小时后,意外把这段故事里的所有角色都对号入座,钟艾心头大震,简直难以置信。只因每一个角色她都太过熟悉,而沈北心里的那个女人、杜雨兮的隐形情敌就这么昭然若揭——是她。短短的一片刻,钟艾根本不知道她是该为杜雨兮难过,还是为沈北遗憾,又或者,她该对自己感到深深的自责? 头脑太混乱,她一时厘不清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就是感觉自己跟别人的不幸有关。她搓了搓脸,想要驱散这种莫须有的愧疚时,叩门声陡然响起。 推门而入的男人惊得她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她根本调整不出合适的表情来,只能呆呆地看着沈北,结结巴巴问道:“咳……你怎么来诊所了?” “我来找你们薛教授谈节目赞助的事情,顺便过来跟你打个招呼。”沈北的眉宇间已不见上一秒的激烈情绪,连语气都安然无虞。 可他越是淡然的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钟艾越是尴尬得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讷讷地嚅动了几下嘴唇,心里正犹豫着要不要捅破这层窗户纸,跟他谈一谈雨兮的事情,嘴上已本能地选择了只字不提:“你先坐吧,我去帮你倒杯水。”回避和遮掩,虽然有粉饰太平之感,但不失为此刻最适当的做法。 “嗯,谢谢。” 钟艾出去倒水加冷静的这几分钟,沈北闲来无事,踱步到窗前向外看去。 晌午的阳光带着刺眼的侵略性,不给这世界留下任何一个晦暗的角落,可他的心,怎么就这么阴沉呢。其实,他也挺苦闷的,刚才在走廊里偶遇杜雨兮,两人不算争吵但很激烈的对话,如同捆绑住记忆的线头被轻轻拽开,随之勾起好些陈年旧事。 对沈北而言,钟艾是他感情线上的一条大路,而杜雨兮是意外冒出来的岔路。走上岔路本不是他的选择,可一旦发生了,为了所谓的责任和义务,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殊不知,这条岔路其实是条死路,那个女人居然狠心切断了一切。可再回头时,沈北却发现自己离钟艾越来越远。他是经历过,犯错过,恨过的人了,可她,依旧干净得如一张白纸,他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 太阳的光芒似乎更烈了,就这样割伤了眸光。 沈北转回身,不经意向钟艾的办公桌投去一瞥。就是这匆匆一眼,他竟像是被猛地攫住了某根神经,颀长的身形蓦然僵住。转瞬他已快步走到桌案前,看向电脑屏幕上的病历记录—— 杜雨兮有抑郁症? 从茶水间出来,钟艾险险地调整好了情绪,端着一次性纸杯返回诊室,她不由皱起眉。 屋内空无一人,沈北已经走了。 ** 季凡泽视时间如生命,他的很多事情都是由mark代为处理的,大到公事,小到添置衣物,没什么稀奇。可这天,mark却接到了一项很奇怪的任务。 “你打电话联系一下游乐园,我要包场。”季凡泽淡声吩咐道。 mark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果然,爱情会令人变得幼稚啊,心性如此成熟的大boss现在都去游乐园约会了。可是包场什么的,“钟小姐会不会被这种排场吓到啊?其实游乐园人多才好玩……”mark担心老板恋爱值不够使,狗腿地帮忙出谋划策。 季凡泽悠悠白他一眼,一副“你懂个屁”的样子,“给我包夜场。” “……” 季凡泽虽然确实没什么恋爱经验,但男人对有些事总是无师自通的。况且坦白认罪这件事,靠的还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