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硝烟味顿时转淡了不少。 江月儿对人的情绪相当敏感,感觉出气氛不再像之前那么僵硬,又站着听了一会儿,看君臣两个已经执手泪眼“忆当年”了,杜衍拉拉她,她就默默退了出来。 出来了,她心里还不得劲呢:“你说你爹,皇上都来请他了,他不知道借坡下驴?摆臭架子给谁看呢?” 杜衍此时却很懂他爹的心情。 他爹年少成名,家世优渥,原本不必像其他人一样投入陛下的麾下毫无保留,但陛下没登基前识得英才,他爹才全无保留地报效君主,没想到事成之后,自己成了被卸磨而杀的那头驴。 这样的打击,对一个天之骄子而言,是何其残酷。 被丢进泥底踩了十年,现在皇帝想起要用他了,又来找他,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就出了心里那口气?让陛下多来几趟也是出气啊。 “陛下,在他心里,不止是君主。”隔墙有耳,杜衍也只能这样说。 江月儿不解道:“不是君主还是什么?你那倒霉爹真是想得太多,不就跟我跟祁叔叔一样吗?祁叔叔给钱雇我干活,我就好好干,我得了银子他也得了书,明明可以皆大欢喜,他非要弄得这么复杂。你说这是何苦?”她现在看顾敏悟不顺眼,又开始喊人“倒霉爹”了。 哪有这么简单?被毁掉的名声,骨肉离散,自己病骨支离……这件事,无论是谁恐怕都是意难平的吧?除了,眼前这丫头,她总是有化繁为简的本领。 杜衍摸摸她毛绒绒的脑袋,笑了笑:“你不画你的画了吗?” 不过,叫这丫头这么一闹,陛下因顾敏悟摆的那点架子而生的气恐怕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吧?她总是有无形中便化解危机的本事。 江月儿反而一怔:“你真要我画啊?我真画了的话,你那倒霉爹真不会被气死?” 杜衍笑道:“你不是还想让他追出来撕你的画吗?” 江月儿不好意思道:“你真当真了?我就是说了吓吓他的。” 这丫头,一直这么嘴硬心软…… 都说她凶,可他知道,那凶悍的外表下,包裹着多么柔软的心肠。 ………… 后来江月儿画没画石头精的故事,暂且不提。 只说那日之后,顾敏悟就飞速地好了起来,原本郎中说他十五天可以下床,不知道是不是被江月儿气的,他五天就能下床了。 当然,这后面的事江月儿是不知道了。 她现在正坐在驶往金州的轮船上,问卫老爷:“皇宫里真有那么多好吃的?” 因为梦境的危机已经过去,江月儿又开始坐轮船了。 卫老爷没说话,福寿嗤笑一声:“江小姐,您看您说的,皇宫是哪,那得有多少好东西啊,您还怕皇宫没有好吃的?” 福寿现在想转了:这江小姐跟他八字不合,她不待见自己就算了,还是一心一意伺候好他的老主子吧! 江月儿浑然没有土包子的自觉,反驳道:“皇宫再好,有我家的莲藕吃,有我家的菱角吃,有我家的莲子吃吗?” 福寿:“……”还真没有。 江月儿哼他一声,闷闷进了船舱,找到她爹的舱房,愁道:“阿爹,我们一定要去京城吗?” 江栋心里叹口气,道:“不去京城怎么办?梁王在京城还能有所顾忌,万一真等他知道了我在杨柳县,他就是带着兵灭了我们全家,只要做得好,连消息都透不出来。” 真正的理由是不能同她说出来的了。 卫老爷同月丫儿现在处得不错,万一被她知道了真正的缘由,她一定会忍不住露出怨意的,那么,到时候卫老爷会采取什么手段强制她留下,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可是,我们去京师,没有阿敬,也没有阿娘,还有什么意思呢?” 没错,因为顾敏悟尚在病中,即使阿敬还没有正式地被认回顾家,他也得留下来侍疾。两个孩子有生以来第一回被分隔了万里。 看见女儿闷闷不乐的样子,江栋不是不心疼的,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道:“不是说了吗?已经去信给你阿娘,她会跟我们在京师会合的。” 江月儿叹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