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她眼睛又有点酸了,抱紧了画卷对兰夫人一福礼,轻声道:“夫人既然今天不方便,那我改天再来吧。” 也不等兰夫人说话,自己抬脚就往外走。 兰夫人微讶,满屋的笑声一静。 兰少爷咳嗽一声:“那母亲这里既然有客人,我就先走了。”自己拄着拐倒先出了门。 秋玫忙拦了她道:“唉呀,江小姐,怎么还说恼了呢?您要是不愿意说,夫人又不会勉强您,奴婢这给您道个歉,是奴婢不该笑话您。您快回来坐下吧。” 江月儿越想越难过,道:“我不是在恼你们,我是在恼我自己。” 秋玫讶道:“这是怎么说?” 这些事在江月儿心里憋了这么些天,先是为着月事那事丢了大脸,连带着那天晚上的事都没好意思再想,今天秋玫这一问,问得她眼泪叭哒就掉下来了。 那混蛋他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这么嫌弃她!他算哪门子的娘家人,要给她撑哪门子的腰! 秋玫一惊,连忙把她朝官帽椅上让:“江小姐您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夫人,您看这……” 兰夫人悄悄挥挥手,让她们先退下,单独问江月儿:“可是有谁欺负了你?” 江月儿摇摇头,想起自己还是在别人家里,连忙擦了眼泪,想跟兰夫人道歉:“对不住,夫人,我不该在您这哭的。” 兰夫人摇头,目中了然:“哭不妨事,要弄清楚为什么哭,怎样才能不哭。你清楚吗?” “我……”江月儿差点就说出口了! 只是毕竟再大胆,她也是个刚过十二岁生日的小少女,哪里真好意思跟人说这样羞羞的少女心事?尤其对方还是她十分景仰尊重的兰夫人,她更不好意思说了。 想到头一回见江月儿与杜衍的情形,兰夫人心里更有数了。 江月儿不说,她也不提,给她倒了杯茶,道:“那你今天是来找我赏画了?” 江月儿赶忙放了画卷,道:“这是我在望江村这几天时画的望江山秋景,想请夫人您给看看。” “哦?没听你说过你会画画,你不是说,梅夫子没让你们上过几回画课吗?是你家里又给你延请了名师?” “我就自己随便画画,您看看怎么样?”江月儿隐去了她爹,问道。 兰夫子将一轴画卷完全展开铺平,讶异一笑:“这可不是随便画画的功底。这技法——” “这技法怎么了?”江月儿忙问。 兰夫人以为她紧张自己的评价,拍拍她的手,笑道:“我是说,这幅画配色大胆,点染布局都新鲜,让人眼前一亮。技法虽说不是很成熟,可灵气满溢,你是个很有天份的小姑娘。” 能从兰夫人嘴里得一句赞语当真不容易,江月儿立刻就高兴起来了,嘴角憋不住地往上翘:“是吗?我也觉得,这幅画是我这几幅中画得最好的,夫人您再看看我其他的画吧。” “好啊。”兰夫人看了第一幅画,兴致已经被调了起来,将剩下的画都一一点评了几句,见江月儿笑得见牙不见眼,不由打趣一句:“现在可不哭了吧?” 江月儿又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得着实丢人了些,脸颊窘得通红:“夫人~” 兰夫人呵呵直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你不必在我面前害臊。可是杜小郎欺负你了?” 江月儿捏着衣袢,不肯说话。 兰夫人便道:“好了,你不说,我不再勉强你。姑娘家嘛,又是这个年纪,难免心思浮动,原也没什么。只是你要想透,若是他心悦于你,你们要早些跟你父母说了,把事情定下来才是。你是大姑娘了,再拖下去,对你也不好。” 江月儿目瞪口呆,脱口而出:“夫人怎么知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一时想起那天的事,又难过得眼圈红了。 兰夫人原也只是有所猜测,试探一二。江月儿的反应却叫她心底一沉:江月儿早在头一天来的时候就把他家的情况说了,再说了自己到望江村的原因(当然说的是生病的那个借口),虽然没有明说,兰夫人猜得出来,江家夫妇为女儿到底做的什么打算。 她若是江月儿的母亲,必然要为自己的女儿打算,总要使她心想事成。 她冷眼观察几天,发现每次她和江月儿说起杜衍时,小姑娘脸上的骄傲和笑容挡都挡不住,只除了这一次…… 她的眼神冷了下来:“是他不愿意?” 江月儿不想哭的,可她实在是忍不住,红了眼圈:“夫人,您别说了。” 看见她这个样子,兰夫人不忍再问。想了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