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坐在藤椅上,摇头晃脑地叼着烟斗挑眉看戏,嘴角挂了一丝似笑非笑的嘲意。他周围却是闹中取静,大伙都自觉地空出一圈来,热闹归热闹,他老人家不发话叫人上前,可没人敢打扰家里的太上皇。 老爷子那脾气,不发则已,一发简直要命。 看到丘承泽从边上过来,老爷子眯了眯眼,缓缓招招手。 “……爷爷。” 丘承泽也有些怵老爷子,可也得硬着头皮上前,干笑着叫道。 丘老爷子咬着烟杆,眼睛瞟了一下孙子僵笑的老脸,哼了一声,勾着嘴角漫声问:“小五呢?” 虽然是新世纪了,丘家仍是按着老辈的排行,嫡庶所出,被承认的且未夭的男丁才能入排行。 丘承泽在孙辈“承”字辈排行二,秉坤则在曾孙“秉”字辈男丁里排行五。 “他……他在港城投资了部电影,一时走不开,说是要盯着点,这孩子现在也知道挣钱不易了。” “二叔,我听说港城拍电影的圈子挺排外的,就喜欢坑外资,尤其是这两年咱们湾湾过去的资金,说是拍电影,其实就弄个剧本骗卖外埠,钱到手,电影连剧组都未必有个影子。” 秉恩好奇地凑上前,有意无意地笑着插了一句,提醒道:“叔,秉坤向来心善又容易信人,我就怕有人故意坑他。他投的片子叫什么?我在嘉贺影业也认识几个朋友,需不需要我帮着打听打听?” “不用了,秉坤投的电影是小制作,没什么有名的导演、演员……” 丘承泽笑得都快僵了,偏偏丘秉恩还说:“秉坤可带了五百万去港城的,就算投个一半,也算是大制作……” “嗯咳!” 丘老爷子突然咳了声,打断了这叔侄俩口不应心、面和心不和的闲扯淡,不耐烦地抬抬下巴指着台上:“学着点,唱念做打都是功夫,学不到家还装腔作势瞎晃,台下看着都碍眼。” 丘秉恩咧嘴笑笑,露出口大白牙,半点不尴尬,若无其事地说:“曾爷,我去看看他们下一场准备得怎么样了。” 笑着和青姨打了声招呼,又礼貌地冲二叔点点头,潇洒地走开了。 丘老爷子也没理会二孙子,自顾自地看着台上的戏,说:“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老毛虽是匪患夺了天下,这气度和气象还是有的。你呢!也别老看小五不顺眼,男人年轻时不浪荡潇洒,怎么炼出一身铁胆铜皮、胸怀气魄?” “……就怕是炼废了。”丘承泽憋着气也不敢冲着老爷子发,喃喃念道。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