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曹富贵通风报信的时间,一天两天三天过去,天上仍是烈日炎炎,没有半点起风的动静,备战抢收的队员都开始嘀咕,大好天气劳命伤财防台风,曹书记是不是昏头了。 曹书记两眼一瞪把几个生产队长的牢骚瞪了回去,麦收是当前的头等大事,别说多巡逻几趟守麦田,只要能保证麦收,个个睡在地头都是应当应份的! 黄林生产队的石河生倒是没想那么多,听书记透露这消息是曹富贵从县城里带来的,不管真假,他都花足十二分力气召集队员防范。如今虽然不讲封建迷信,这特娘的曹富贵就是有那狗屎运,这半年来,曹家二流子鸿运当头,当真是不服气不行啊! 曹富贵把这桩事情甩给三阿爷他们去担心忙碌后,肩膀顿时轻了一大半,果然天塌地漏还是要这帮高个子去顶啊!连纠缠不休的噩梦都时有时无,不再骚扰,让他好好睡了一觉。 反倒是家里的大大小小,听说强台风要来的消息后都紧张不已,连宝锋都跟着英子她们一帮儿童团成员,积极去麦田站岗守卫,小乔更是好几天都挂着黑眼圈,神情严肃,时不时就抬头观天象,好似诸葛之亮。 曹富贵和大伙一道忐忑地等了四天,眼见着麦子再过三五天就能收了,天气突然变了。 那天下午,漫天的阴云忽然从东边吹来,狂风开始肆虐,虽然没有一点雨落下,天上的乌云却像是沸腾一般滚滚而至,和往年台风时节的流云大不一样。 曹富贵死死盯着天边黑压压摧城压寨般推挤过来的乌云,嘴里发出了一声尖利得快变调的高喊:“……台风来了,来了!” 石队长鼓腮咬着牙根,恶狠狠地瞪着天际,看看被风吹得直不起腰、快要完全成熟的麦穗,又盯了一眼曹富贵,猛然发出一声怒吼:“开镰,收割!” 他青筋虬结的粗壮胳膊用力一挥,身后整个生产队男男女女二百来号能动的劳力齐声大喊,应声奔入麦田,当先就是几十个训练过的“掠子”手。 连放暑假的孩子们都帮着捡穗子,运麦草,二傻更是挥舞着他早就用惯的“掠子”一马当先,冲锋在前,曹富贵也不好意思再躲懒,只得和阿爷二叔一道下地,参加生平第一次的抢收。 镰刀他是不会用的,让他割麦,都怕他割断自己的脚,石队长就把这四体不勤的家伙踢到了半劳力堆里,跟着老弱病残一道捆麦子,捡麦穗。 这活也不好干,弯腰又直起,直起再弯下,没捆几束,腰都酸得不像是自己的了,汗流浃背,麦芒扎得浑身刺痒,曹富贵累得欲哭无泪,真恨不得在能像是炼庐里那样,一动念就用精神力来干。 再看看边上,栓子、宝锋他们几个小屁孩子都干得比他快,老早冲到前头去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