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麻烦,人家吃的是富贵的份,她也说不出什么来。 七八岁大小的孩子,像家里宝锋这只猢狲,哪个不是整天想着玩耍?乔家这孩子这么识相肯做,唯恐遭人嫌弃,真是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变成这幅样子的。 当真罪过! 唉!归根到底是口粮太少,日子难过,不然她也不至于小气家里多出小孩子家家一张嘴。 阿奶欢欢喜喜地看大孙子回家,听他讲起钱家的种种,女儿女婿、亲家和外孙各个安好,她笑得皱纹绽成一团花。又听富贵隐约提起能帮着钱家换粮食的事,阿奶眯眼拍拍孙子的手,道:“闷声吃汤团,侬要心中有数。伸手能帮人就尽力帮忙,侬也要牢记,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千万莫要张扬行事,晓得伐?” 富贵拍拍肚子,笑道:“阿奶,你的滑头孙子你还不晓得?一颗心稳稳放到肚里,我是半点风险也不会冒的。” 等二婶张罗好一家子的午饭,阿爷和在外捡柴草的英子都回屋了,铺开一张矮桌,又拉了张方椅过来,多个人吃饭,小小一张四方桌实在坐不下了。 菜还是那些菜,萝卜白菜番薯汤,外加一人几片盐腌猪肉。 曹富贵哀叹一声,实在不想吃这些没油没盐的饭菜,吃过宝炉炼出来的美食,哪怕是“劣质”的,都是好吃得舌头吞进肚,魂灵要升天。再吃家里平常的饭菜,真正是嘴里无味,简直要淡出鸟来。 阿奶横了孙子一眼,道:“莫挑嘴,多吃些。看侬瘦得像只白骨精,不吃哪里能长高?” “阿奶侬讲笑话咧!哪里有我这样俊俏的白骨精?大圣爷爷看到都不忍心打下手的。唉!野猪肉这么腌了煮,当真不好吃。阿奶,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香肠,蒸一蒸,切上几片喷香,想想都馋得流口水。”曹富贵闭眼哗哗往嘴里扒吃食,努力把盐肉片想成是阿奶做的香肠片。 阿奶摸摸富贵的头,有些为难地叹口气:“香肠倒是好做,肠衣也好弄,就是没得各色调味、酱料香料,这肉不好吃也放不久的。” 家里仅有的半瓶子酱油都让富贵一顿烧完了,灌香肠要用的调料可不是一星半点,口粮都不够吃,哪里攒得起。 曹富贵听阿奶这样一说,眼睛一转,顿时想出法子来,笑嘻嘻地望着她,道:“这点小事交给我,我去弄调料。阿奶,侬手艺好,多做些香肠,味道好又存得久,多少好!” “香肠,香肠好吃!阿奶,阿奶,我也想吃!”宝锋立时坚定支持大哥。 虽说是肉都好吃!腌肉也是肉,可是吃过大哥那天煮的最最好吃的烧猪肉,再吃这个,就觉着又糙又腥,真是被比到地底下去了。 阿奶嗔笑着骂了一句,点头答应下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