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底下,一整排的鸟笼子,一只只的养的都是丑不拉几的八哥跟鹩哥,黑黝黝看不出美丑。 还是头回见着这么大,全身翠羽,胸前大块绯色羽毛的鹦哥。 刘拂正打算再走近些看看,那鹦哥突然又扑腾起来。 “九千岁!” “九千岁!” 刘拂还没来得及反应,门霍地开了,赵幼苓站在门内,手一横,指向鹦哥,立即有婆子上前,抓着鹦哥,捏住鸟脖子,手一扭,掐断了尖细的声音。 鹦哥断了声响,整个东跨院瞬时死一般寂静。 “送去前院,把事情告诉爷。”赵幼苓看着被婆子捏在手里,毛色还十分鲜亮的鹦哥,面沉如墨。 她方才梳洗的时候才听丫鬟说秦伯给送了些活物过来,正打算瞧瞧那绿毛的鹦哥长什么模样,就听见了“九千岁”三个字。 天子不是什么气量大的人,九千岁听着和万岁还差了一截,可当年被称之为“九千岁”的人曾在天子年幼时以太监的身份,只手撑天,差一点就将大胤江山改了姓氏。 天子至今忌讳这个称谓。有人敢送上这么一只鹦哥,还真是好手段。 刘拂这时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这……这怎么回事?” 赵幼苓见婆子捏着鹦哥往前头去了,这才走到院子里,抱起哼哼唧唧跑到脚边来的小狗崽。 “只是小事。”她说着看向刘拂,“昨夜睡得如何?” 刘拂点头:“先生和我睡得都很好。过一会人先生就要和我一道去补户籍,等补了户籍,再去街上逛逛,看有什么东西需要添置的。” 他说完看了看满院子的箱笼:“本来还想说带你一道去街上的,现在看来不需要了。”他顿了顿,有些羡慕道,“大人待你是真的好。” “义父待我一向视如己出。” 刘拂不由看向赵幼苓。 他到了汴都,见着了胥九辞,才隐隐约约发现赵幼苓身世的不同寻常。在成为太监的义女之前,她似乎还有着其他一层身世。她说过,她行十一,所以先生喊她十一娘…… “你还记得你亲生父母吗?” 赵幼苓知道刘拂心里有疑问,以为他会询问她和胥九辞都说了些什么,没想到他最先问的,会是这个。 赵幼苓垂眸。 之前在戎迂,她无意说那些身世,是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如今回了大胤,倒是不必再瞒着。而且只有说明白了她的身份,日后刘拂入仕,面对韶王的时候才能免得因为她出什么意外。 赵幼苓只沉默了一瞬,张口便道:“我还记得。我生母出身教坊,我生父姓……” 可惜,话没说完,她怀里的小狗崽突然发出一连串的叫唤,在她怀里挣扎着要下地。 边上有婆子看着,忙喊赵幼苓松手:“狗崽子要撒尿了!” 婆子喊完,赵幼苓忙蹲下丢开手,小狗崽在地上打了个滚,呜呜叫着往刘拂脚边蹲下就尿。 尿完了,大约是觉察到做了错事,小狗崽呜咽一声,撒腿就跑。 刘拂还没回过神来,赵幼苓已经噗嗤笑出声。 “童子尿。”赵幼苓笑,“虽然是狗的。” “我……我要什么童子尿啊,我自己就是……”刘拂涨红了脸,扭头见狗崽子四肢短短,跑得却快,急了就要去追。 东跨院里笑成一片,赵幼苓怕一人一狗撵着跑进了不该进的地方,忙喊上丫鬟,跟着一块追了上去。 胥府很大,前院是胥九辞见客的地方。因没有什么女眷,后面的东西跨院一直都空在那里,只偶尔有客留宿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