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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尚可。”他一面答着,一面缓缓动了动身子,“无非是行动不便些。”他以前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是习以为常的,神经早已习惯了忍受痛觉,所以并不觉得流血受伤是甚么大事。

    “兄长这语气是怎么回事?”沈婉柔一听,也不知是谁给她的胆量,双手插腰吹鼻子瞪眼道,“流了那样多的血,怎么可能没事!念念不管,兄长接下来几日,不许去上职!”

    她眉飞色舞地当管家,他便静静在一旁含笑看着,待她威风够了,他便宠溺一笑:“都依念念的。”

    她有些讶然他的听话顺从,殊不知,他本就是要将这事情闹大。堂堂东厂掌印太监,竟在天子脚下回府路上横遭行刺,且身受重伤,这难道还不够轰动么?

    他不仅不会去上职,他还要对外放出话来,称自己至今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户部尚书罗忠的案子前脚落地,后脚他便遭杀身之祸,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时机未免也赶得忒巧了些。

    陆铭漫不经心转动着左手的玉扳指,思量着这究竟是四皇子自己蠢,还是幕后有人推了四皇子一把,让他平白当了这替罪羊,被迫戴上这“蠢货”的帽子。棋局至此,既已走到了这一步,不论这件事到底和四皇子是否有牵扯,接下来他都势必是唯一的输家了。

    陆府自陆铭遇刺后,便接连半月闭门谢客。而今日终于放进来了两个人,还是两个熟人。

    叶皓轩和叶文瑛被陈禹领着进到里间的时候,沈婉柔正给陆铭汇报着她近日向府中齐大夫所学到的一些基本的医术,乍一见来人,有些意外地起身示意:“叶公子,叶姑娘。”

    叶皓轩寒暄两句后,遂看着身旁的妹妹有些无奈道:“自舍妹听闻陆兄受了重伤,每日里便食难下咽,忧心不已,这次我前来探望,她吵着嚷着要跟着一道来,说定要亲眼看到陆兄如何,才能安心。”

    叶文瑛钦慕陆铭,这是两家早已知晓的事情,如今只不过是在沈婉柔跟前再一次验证了她当初的猜测罢了。

    只见那叶文瑛虽说是来探病的,却显然精心打扮了一番,安安静静等自家兄长解释完,便上前几步盈盈一福:“陆哥哥,你现下可还安好?”

    陆铭自她进门来的那一刻,便始终低垂着眼,无甚表情。此时听见榻前女子如此殷勤的关怀,也只是礼节性地作答:“我一切都好,文瑛无需挂念。”

    两人一来一往,说的也不是甚么亲热的话题,可沈婉柔也不知是怎么了,眼见着那二人,女的娇羞动人,男的谦谦君子,便觉扎眼得很!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心底更是颇有上前一步将那叶家姑娘拉得离她的兄长远些的念头。这想法来得古怪,沈婉柔冥思苦想不得其解,可再一看那叶家姑娘对自家兄长都笑成了一朵花儿时,她脑海中却骤然灵光一现,这又酸又怒,又委屈又难过的情绪,怕不就是画本子里头讲的“拈酸吃醋”吧?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四个字所惊吓到,拈酸吃醋当是只能用于男女之间的吧,她和兄长不过是纯洁的兄妹之情,怎会和那男女之情扯上关系呢!可她对于别的女子接近兄长的行为却是这样抵触,画本子上讲的姑娘家吃醋时的心情,她又条条都应验了。

    那书上所说,莫不是胡诌的吧!

    她这头还懵懵懂懂,那头叶皓轩便走到她近前来:“沈姑娘,在下今日前来又给姑娘带了些前段日子觅得的好物什,姑娘不若随在下一道去花厅看看?”

    沈婉柔其实是不愿离去的,若此时她二人走了,岂不是给兄长还有那叶家的姑娘创造了独处的机会么!心中几多不甘,她幽幽地向兄长的方向望去,却发现兄长此时也正直直地看着她,这是在暗示她什么吗!瞧瞧那目不转睛的样子,沈婉柔感觉有些受伤,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受伤,霎时便蔫儿了下去,恹恹垂头:“好。”

    陆铭见着两人走在一起甚是登对的背影渐行渐远,胸口处便像堵了块棉花,不轻不重却又使其无法忽视地压着他,让他顿感烦躁。

    两个人各自在心中酝酿着泛滥着直冒酸泡的陈年老醋,却都还不自知。

    沈婉柔娘亲走得早,自小身边也没个体贴的长辈提点,对男女之事仅有的一点认知还是从整日花天酒地的父亲和大难来时各自飞的前未婚夫身上体会到的,而这点子体会也必不是甚美好的感受,故无法引起她对爱情的憧憬与向往,这很正常。

    而陆铭呢,虽是个见惯世事的,但却是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的绣花枕头,即便是心底生出了些不同m.ZgxX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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