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宾馆, 在望见熟悉的同伴后放心昏厥的。 他此刻的样子真的不是一般的狼狈。 头发混合着泥土与细小的木刺和树叶, 脸颊和露出来的手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痕与泥印,最严重的一处是右肘, 大半片掀开的皮肉颤颠颠要掉不掉地挂着,血渍染红了半边被荆棘划破的肮脏上衣,裤子的膝盖与大腿不知是在哪磨破了, 破洞内黑红相间,那双运动鞋的脚尖也开了胶, 早已看不出原色…… 见周遭人只顾着围着他忧心忡忡地小声议论,袁媛看不惯道,“地上这么凉怎么还让人继续躺着?要出事了怎么办。” 大家如梦初醒, 忙扶着小徐到大堂的沙发上坐下,老板娘嘴角下意识动了动,见他这副惨状到底还是没吱声。 等大家用热毛巾小心地擦干净他脸上的伤口, 又以棉签沾了些温开水为他稍稍润润喉, 小徐眼皮抽搐了下,终于悠悠转醒…… “小徐,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同伴焦急地问道,他同时也有几分后怕, 庆幸自己昨天没有跟上去, 选择留在了朋来宾馆。 小徐似乎有些神志不清, 在认出友人的脸后他颤抖着一把攥紧他的衣袖,五大三粗的一个大男人硬是将自己往对方怀里塞,“有, 有鬼……” “什么?” 他惊魂未定,呆滞地喃喃着,“不,不见了……” 鉴真用最轻柔的声音道,“没事了,你已经回来了,不要怕,慢慢地说就好,其他人……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不见了,都不见了……只剩下我,只有我逃出来了。”他机械性的重复着,抖抖索索地不敢抬头。 “你们在路上失散了?”鉴真试图理清他的话,“还是说,有人掳走他们?” “山上有,有鬼……”他再三喃念着,“王勇不见了,我们去找他,然后一个一个,都不见了……我听到了王勇的声音,他,他发出很奇怪的‘咯咯’声……”他蓦地瞪大眼,“紧接着,就突然没有声音了。我,很努力的找了,就是看不到他……” 男人单手捂住脸,精神几乎要崩溃,“他就在我面前,快死了……可我怎么也找不到他……” 鉴真有心再继续追问具体细节,然而他被极度的愧疚与惊恐压到了承受力的极限,除了确定另外4人还困在山中之外,他连自己是怎么下得山也不知道。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这个彪勇健壮的汉子吓成了这样? 鉴真回到房间后沉默了片刻,“阿义,我要去把他们带回来。”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那是四条人命,她不能视而不见。 听到她的决定,江道义只是平静地把辟邪剑递给她,微微一笑,“我知道的。” 他懂她,也不打算拦她。江道义默默地背起属于自己的另一把剑,打开门先走了出去,“来吧,我们一起走。” 鉴真握住他的手,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温柔了眉眼,缓缓地弯起嘴角。 临走前他们与齐天戈和李海平知会一声,交接了这晚的守夜,齐天戈颔首,言简意赅地嘱咐,“路上小心。” “嗯!我们会的。” “你会开车吗?”知道这群古武人士对现代科技兴致不大,李海平明智地转向江道义。 好在江道义不负所望,“我去年考过驾照。” 李海平松了口气将车钥匙给他,“这里离山头还是有段距离,开车过去节约些体力吧。” “多谢了。” 李海平领着他们到停车处,在别克车发动前,踌躇着开口,“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有古怪……要是很危险你们就直接回来吧。安全第一,大家已经尽力了。” 鉴真郑重的点头,“好。” 云淡星稀月朦胧。 开着远光灯的灰色别克比天上的星月更晃眼,初初起步时别克的车速略慢,但江道义很快就娴熟起来,后半程即便车子提速后也依然平稳安适。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