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襄荷疑惑。 但那周清芷却已经迈步走了,顿时身后的一群人也呼啦啦地跟上,待到走到小院的月洞门处,之前那个银盘脸的小姑娘从另一处走来,两人手挽着手,口称“姐姐妹妹”地去了。 襄荷摇摇头,循着记忆向农院走去。 鹤望书院坐拥整个山峰,整个书院学子山长和仆役加一起也不过数千人,因此分散开来倒显得地广人稀,因此即便是开学日,襄荷一路走来也没遇到什么人,不过也不排除是农院和女院都地处偏僻,两院之间的路更是少有人至的缘故。 走到陈青禾指过的小楼前,才见到稀稀落落几个穿着同样土黄色院服的农院学子。 见到襄荷一身院服施施然走过来,那几个学子都不由停住了脚步。 八卦的流传速度是飞快的,襄荷去女院收拾东西外加小憩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在签到处的“英勇”事迹便像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书院的各个角落。 其他学院或许还有消息不同的人在,但在农院内,却已没有一人不知道“兰襄荷”这个名字了。 最后一枚沉香令,幼龄女身入学院,各院山长亲自监考,甫一入院便当众驳斥其他各院学子……随便哪一个都能供几日谈资,而这些却都发生在一人身上。 对于如今的农院学子,几乎每个都能将这些事情讲得头头是道,但真正见过襄荷的人却还只是少数。 如今这停下脚步的几个显然便是那“少数”。 襄荷似乎没察觉到他们的异样,经过时只微笑示意,脚步不停地向着授课的屋子走去。 农院人少,自然也静,襄荷走在廊下,几乎能听到自己软底的修鞋与砖石铺砌的地面相触的声音。 授课的房间房门虚掩,远处只听得内里有嘈嘈切切的低语声,襄荷走上前,拉开门,那低语声便霍地海浪一般潮涌而来,与此同时,无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襄荷神色自若,扫视室内,捡一个空位坐下了。 摆放纸笔,松烟研墨,待将书案上摆放地整整齐齐后,襄荷便挺直了背脊正襟危坐。 其余三十余个学子窥探她神色,有欲上前攀谈的,此刻见她这副模样,大多也都望而却步了。 好在,山长很快便来了。 “何为农?” 矮小,瘦弱,两鬓斑斑,干枯的皮肤如树皮,这便是农院院长卜若地给大多数人的第一印象。 此刻,他穿着与学子们略有不同的土黄色院服,立在这一共三十七名农院新生之中,没有任何寒暄也没有任何铺垫,一进来便径直问出这三个字: 何为农? 下座学子面面相觑。 这个问题问地太宽泛,好回答也不好回答,关键是:山长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一干学子正自犹豫,却已经有人站了起来。 “《说文》有曰:农,耕也,种也,因耕必作于晨,故从晨;又有《汉书食货志》曰:辟土植谷曰农。是以学生以为,耕种即为农,而耕种生粟黍,民以粟黍为食,是以农为民本,而民为天下之本,是以汉时景帝云‘夫农,天下之大本也’……” 站起来的人是沈知节。 他面上没有畏惧和拘束,背脊挺直,面色沉稳,引经据典,信手拈来,仿佛他便是此间的主人,众人都需听他演说。 而当看到卜若地面露微笑时,其余因一时犹豫而被沈知节抢占先机的人不由懊悔起来:早知道就早站起来了。 沈知节所说那些,在座之中又有几人不知,只是谁都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而随着沈知节越说越兴奋,众人都不由纷纷希望他快些停下,快停下,好歹留些让他们说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