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不相信李敏的医术,大家都早听说了李敏在京师里已经被人奉为活神仙,问题在于,李敏现在怀有身孕不说,这样危险的手术,倘若不小心沾上了血气和污气的话。更何况,孕妇给病人动手术,难道病人会没有危险? 男人们,作为护国公的臣子,倒也不敢当众马上表示不赞同的意见而议论开来。女人们,却是忍不住在底下窃窃私语了。由于魏夫人去世的早,现在魏家里掌勺的女主人,理所当然变成了魏老的大儿媳妇曾氏了。 曾氏听了底下一帮女人的意见,走到自己老公魏子清身边,轻声说:“相公,妾身以为,这事儿是不是有些不妥?” 魏子清心头正烦着,一边是作为护国公的臣子,一边是作为小魏的长兄,曾氏的话他当然听的明白,他也害怕,一个孕妇给自己弟弟做手术,会不会,一方面害了孕妇,又把他弟弟给害了。 “王爷都没有意见。”魏子清看了看,屋子里坐着的朱隶好像是纹丝不动。 魏家人这会儿都不得不想着,朱隶坐在这里,其实是为了预防倘若自己老婆把魏家人治死了,他们魏家人会不会马上反过来把李敏怎么样。可想而知,连朱隶都不敢对自己老婆有百分百的信心。 “王爷没有意见,可是父亲——”曾氏有意提醒魏子清。 魏老的辈份大,当初,朱怀圣死后,都是魏老带头把朱隶扶持起来的。朱隶没有理由不敬重魏老不听听魏老的意思。 “父亲,恐怕也是很为难吧。”魏子清其实捉摸不清自己父亲的用意。虽然每个人都说李敏医术厉害,但是,总归李敏是个女子,是个孕妇,弄这种刀尖见血的事情,怎么想都不合适。 “不是说父亲之前,有从东胡人那边——” 听到媳妇这话,魏子清都不得不对着曾氏一个瞪眼:“东胡人生性狡猾,为了谋得我们大明国土,欺害我们北燕百姓不择手段。东胡人的话岂是可信的?父亲不是那种糊涂人。” 曾氏眼见没有讨好,反而被老公训了一顿,心里头憋气,退了下去,干脆不说了。是死是活,反正是你们家的人,又不是我家的兄弟,为你着急还得被你骂,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她曾氏肯定不会干。 魏子清骂了媳妇以后,肯定是照样担心兄弟的安危,忐忑之间,迈进了屋里,悄无声息地走近魏老身边,与魏老一块并肩齐立着,宛如祈祷的样子。魏老是垂立在朱隶面前,两只眼睛好像看着地砖,一声不发。 朱隶的目光,落在八仙桌上摆放的那个纯白的茶杯,说:“都坐吧。” 魏老看起来还是不敢坐。 朱隶说:“拙荆上次刚和本王说过,说是,年纪大了,不能总是站着,对腰腿不好。魏军师,你固然年纪大,但是,于本王,于军队,都是不可缺少的栋梁。本王,还希望借助魏军师的一臂之力。” 听到朱隶这样说,魏老心头难免热了下:“臣,感恩主子赐座。”说完,拂了袍角,在朱隶对面的大理石凳子上坐了下来,一张老脸,却仍然是忧愁未减。 魏家人,其实最想知道的是,究竟他们这个病人,能怎么救,能不能救下来。但是,偏偏,李敏对他们连一句保证的话都不敢说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魏家大堂里,摆了一个西洋座钟,从李敏抵达的下午两点多,划到了下午五点多。 冬天夜色来的早,五点多的时刻,魏家头顶上的天色已经基本都黑了。院子里屋子里到处点起了灯笼。 魏子昂瞅了个空隙,进到屋子里,在老大耳边轻轻透个风儿:“公孙先生进去帮忙,我看,老四的病情看来有点儿保障。” 相对于李敏,魏子清和其他人一样,肯定是更看重公孙良生。 “公孙先生,虽然自称没有王妃的医术高明,但是在这个军中,处理不了的病人,军医们都是会去请示公孙先生的。”魏子清说这句话,一方面认为有公孙良生在手术现场,是对病人利好,另一方面,还真怕李敏是徒有虚名,因为自己处理不了,所以找了公孙良生进去。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