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巴不得这是我闺女,不过这是阿远的同学。”方母挽着尤晓莺的手,说话时语气并不太热络。 “哟,是阿远的同学呀!那肯定有大出息,不是大学生,就是城里来的吧。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拾落得就是和我们这些乡坝里的姑娘不一样。”那大婶笑容更灿烂了,“那在哪工作呢,是不是也和阿远一样在城里大单位上班?” “她在学校当老师。”日头正大,方母显然不想和人多交道,直接了当说,“刘三家的,我地里还有活等着呢,没时间和你瞎扯,等秋收完了再说。” 便拉着尤晓莺快步往前,身后那刘家大婶还在大声喊:“方家嫂子,有空一定要上我家坐坐啊!” “晓莺,你别介意啊,我们农村人也不全都像刘三家的这样。一见面就刨根问底的,十里八村的大喇叭,发生丁点小事她都能知道。” 等离人远了方母才转头和尤晓莺解释,看方母的神态对这人似乎很反感,“这种人困难的时候,打照面理都不理,见人就躲着走,生怕赖上他了似的;现在看着家里孩子出息了,日子红火起来,就巴巴地上来套近乎,背地里有的没的事,胡编乱造,随时会捅你一刀的……” 长辈的牢骚,尤晓莺不好置评,只能安静当个听众。不过很快方母就反应过来,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晓莺,对不住。让你太热天的听我这个老太婆唠叨,我就是遇到这些人就生气。你走累没有,要不我们先歇歇?” 尤晓莺抬手擦擦额角的汗,“伯母,我可没那么娇气,这才走多久就要歇脚了。其实你完全不必到村口结我的,多耽误你干活呀,我多问问路就能找到地方的。” “那哪成,你是第一次来,再说家里人都在地里干活,你找过去也进不了门的。我们家的地在村西头,离得也远,你就是问人也不见得找的到路。本来啊,阿远说他来接你,被我拦住了。我和闺女里快大半年没见了,总得找机会让我们娘俩亲近亲近吧!” “伯母,你也这么想呀,我一直觉得看见你特别亲切,人也好。”尤晓莺倒不是刻意地拍方母马屁的,方母是心里想什么有一说一的性格,打起交道来不用句句思量该不该说,聊天都费心眼。 方母眉眼弯弯的,“你不会是哄伯母的吧!” “我保证句句都是心里话。”尤晓莺举起手做发誓状。 …… 方家的田地真的很远,走了一阵小路两边早不见了农田,入目的尽是杂草。尤晓莺记得陶姜提过一句方家分的都是村里没人要的荒地,果真没有半点夸张,这离村子都有两三里路了吧! 远远的就看到了地里两个弯腰割稻子的人影。走近一看,方远光着膀子,穿着见红色的背心,站着一片稻田里冲着自己笑。 因为劳作和直晒,他的脸色涨红,咧开的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身后是金黄的稻谷,再加上金灿灿的阳光。这一切是方远最普通、最平凡的面貌,他在自己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出身,他就是个农民的儿子。可这样褪去书卷气的方远更让尤晓莺感到真实,他甚至比阳光还晃眼。 “来了。”方远手撑田垄一跃而起,站定在尤晓莺的身前,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夹杂着泥土稻香的汗味,并不难闻,甚至在呼吸间让尤晓莺直观地感受到这才是真正属于田野的气息。 见方远满头大汗的,尤晓莺从挎包了掏出一张手绢,“擦擦汗吧!” 方远没有接过去,反而是把尤晓莺的手推回去,“我脸上全是灰,弄脏了你的手绢不好。”说着准备去取挂在田坎边竹篮里的毛巾擦脸。 “不识好人心,我是那种在乎一条手绢的人吗?”尤晓莺面上微带怒意,直接抬手将手绢在方远满是汗水的额头上一擦,雪白的手绢上立刻多了一道灰色的痕迹。她一脸不在意地将手绢塞进方远手心,“反正都脏了,你拿去擦汗吧!” 方远见手里的白手帕愣了几秒,手飞快的胡乱在脸上擦了一圈,讨好地望着尤晓莺:“别和我一般见识,脸皱在一堆,像个小老太婆一样特别丑。” 方远难得对自己嬉皮笑脸的,尤晓莺早在他擦脸的时候就气消了,她不喜欢方远和自己算的太清楚,显得生分。 她伸出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