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结婚、还住在家里,自从工作后工资都交给尤母保管的,一个月最多就留下五块钱做零用。父母每个人每月工资也就五六十块出头的样子,还要给老家的老人寄点生活费。尤母把日子过得格外地精打细算,今天给自己这二十块钱,在尤晓峰看来确实是格外大方了。 尤晓峰决定回房间补觉,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尤晓莺主动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她和冯露约定的九点,现在时间还早,她便决定自己找点事做。看着昨天晚上吃完饭后只是草草收拾了的屋子,也不是很干净,便决定趁现在有空在家做个大扫除。 父母平时上班忙,在八五年一星期六天都是工作日,有时候周末还要加班,家里的衣服被套一般都是堆着,等到尤母下班回家晚上有空再慢慢洗。 尤晓莺把家里的脏衣服洗了晾在阳台上,再把房间里里外外扫扫了一遍,用了一个多小时。看时间刚刚好,尤晓莺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刚出家属院大门就看见,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的冯露便在马路对面远远地叫着自己名字,冲自己招手。 明媚的阳光下,少女一袭花裙,未施粉黛的脸上笑容灿烂,衬得身后灰扑扑的一排平房都顺眼了起来,让来往的路人都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 尤晓莺便穿过马路跑过去,笑着打趣道:“冯露,你今天穿的裙子真好看,整个人漂亮得跟朵花似的。” “真的吗?这是我妈给我做的裙子,我可喜欢了。”冯露说着还牵起裙摆转了一圈,笑得格外开心。 “真的,真的。我都不想和你一路了,衬得我跟鲜花旁边的狗尾巴草一样。”尤晓莺眯了眯眼,记忆里冯露一直就和眼前一样漂亮。冯露一入校便是他们班的班花、学校的校花,高中上学的时候她们女生一般会结伴去上厕所,就有好多男生扒在教室的窗户上偷偷看她。 “好晓莺,我错了。”冯露笑嘻嘻地挽着尤晓莺,摇着她胳膊讨好道,“要不改天你也让你妈去供销社扯几尺花布,我让我妈也给你做条一模一样的裙子。” “算了,你这一身衣服怎么都要三尺布票,我可不舍不得。”八五年想要买布可得有布票,印象里这一年二哥结婚,家里的布票差不多都用来做喜被了。 刚好遇上今天赶集,离县城近的农民都要进城买些生活用品,街上来往的人有些多。 冯露牵着尤晓莺在人流里穿梭,不多时便看见了外面排着长长队伍的东城供销社。 尤晓莺扯了扯冯露的胳膊,“哎,冯露。你等我会儿,我今天出门我妈可是交代了任务的,让我买东西回去。”说着就要去排队。 冯露连忙拉着她:“你傻不傻呀,这些老乡一般都是上午赶集,到中午就没这么多人可挤了!现在趁着没有散集,我们先去逛逛。” 尤晓莺转念想想冯露说的也对,俩人便去了集市。 集市里大多都是附近农民买的蔬菜、竹编等自家产的农产品。老乡也不怎么吆喝,三三两两坐在路边聊天,有人上前问价却也很热情,东西买完了就收摊。 时间也不早了,集市里也没想象的人多,但也依然热闹,尤晓莺看却倍受亲切。 冯露在一个卖烟叶的摊子前停了脚,和一个老大爷问起了价。 “你买这个干什么?”尤晓莺有些好奇,这种土叶子烟她之前看别人抽过,味道呛人刺鼻。 “买给我爸,你不知道我爸烟瘾大得很。”冯露小声抱怨,“他说其他烟抽起来没滋没味的,就爱抽这种。” 卖烟的老大爷在街沿上磕了磕手里的烟杆:“这个小姑娘说得对,我们这种土烟抽起来就是比那些洋烟霸道够劲!”哒哒地抽了几口又接着说道,“小姑娘,我这还有卷好的烟,要不买回去试试?” 冯露摇摇头:“算了,我爸喜欢自己弄这个。” 按之前说好的给了钱,那老大爷也不多说,用根稻草梗将烟叶手利落地捆好递给冯露。 “要我说最好少抽烟,对肺不好。” 尤晓莺想提醒下冯露,记忆里冯露的爸爸是在几年后得肺癌去世的。之所以记得这个不仅是在□□十年代得癌症的人少之又少,在安县也算是个大新闻。客观来说,要不是冯父这病,生性洒脱的冯露不会有段不幸的的婚姻。 和自己不同,冯露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冯父査出癌症就已经是中期了,一家人基本都放弃了,冯露自小和她爸亲,她坚持要给她爸治病。当时就一直有个干部子弟在追求冯露,但那人风评很差、不大正经,冯露开始理都没理,但后来却为了给她爸治病,咬牙答应了结婚。结婚没有久,那人就本性暴露,在外面花天酒地,喝醉了回家对冯露也是挙脚相加。冯父一过世,冯露就和那人离了婚,在一邦子闲言碎语中,独自带着才两岁的女儿离开了安县,从此也和尤晓莺断了联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