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清寒声道:“我听到了。” 江言笑浑身紧绷,大脑飞速运转,正准备继续装傻,慈心赶到了。 他一来,江言笑仿佛雏鸡见到了老母鸡,嗖一下窜到慈心背后,两手抓住慈心的手臂,从他宽阔的肩膀后探出一颗脑袋。 “仙尊……恕我不懂您什么意思。” 李玄清冷冷道:“我听到了你身上传来的剑鸣。” “……什么?”江言笑故作惊讶,“您听错了吧?我这里怎么会有剑。” 慈心也上前一步,把江言笑护得更牢:“玄清,许是周围哪位香客带了剑,不留神弄出的声响。” “子楚并非剑修,你误会他了。” 李玄清盯着江言笑,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出蛛丝马迹,可江言笑早就受惊般躲到慈心背后,到后来连脑袋都缩了进去。 李玄清总不能当面下慈心面子,把他的准徒弟揪出来询问。 沉默而无声地对峙片刻后,李玄清眼眸中的风暴暂时被压制,缓缓消匿于无形。 他不发一言,提剑转身走回大殿前方。慈心也快步走回,临走前抚了抚江言笑的肩,在他耳边轻声道:“别怕。” 江言笑点点头,刚松一口气,发现自己浑身粘粘糊糊,又被汗水浸透了。 普佛仪轨不可中断,因为一声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剑鸣,已经造成了两分钟的停滞,周围信众与僧人皆望向肇事者,目露谴责。 江言笑一摊手,小声道:“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弄的。” 他面上装的坦坦荡荡,右手却飞快地揪住乾坤袋,单手打下一个又一个死结。 与此同时,前殿拜愿仪轨继续进行。 一个白眉老僧捧着一座铜炉,不紧不慢地走上前,递给慈心。这铜炉有一尺高,上面披着一块红布,慈心双手接过,将铜炉置于桌上。 掀开红布的一刹那,一道虚影出现在铜炉正上方。 ——那是一只凶兽,长着狮头象尾,犀身虎爪,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杂交产物。 它龇牙咧嘴,目露凶光,看上去似乎随时会扑向众人。众僧却毫无反应,似乎是见惯了这种场景。 大约知道这是幻境,大多数信徒并不害怕,个个睁大眼睛望向铜炉,迫不及待想看慈心与李玄清作法。 慈心道:“请。” 李玄清颔首,太微剑悬空刺去,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 慈心眸中错愕一闪而过。 如果将那一剑拉长放慢,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剑尖未至,剑风已将铜炉扫出数道裂缝,刺耳的碎裂声在空气中炸响。 在铜炉分崩离析、藏身于铜炉内的梦貘即将灰飞烟灭的前一瞬,金环锡杖闪电般掷出,与太微剑狠狠相撞。 “砰——”,慈心后退一步。铜炉被两道劲力同时打中,眨眼化作一堆齑粉,露出里面被震晕的梦貘。 慈心目色一冷:“玄清!” 李玄清看了他一眼,收回太微剑。 慈心的心猛然下沉。 李玄清并非从未参与过普佛法会,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环节只需做个样子,以求“除灾降恶”的好兆头。 可李玄清却仿佛忘了此事,出手便是杀招。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还是把幻象当了真?! 慈心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方才李玄清收剑时,那双看向他的、布满血丝的眼睛,五指越捏越紧,紧握成拳。 四周信众自然看不出发生了什么,还道是两位大能联手做了一通精彩的法事,恨不得拍手叫好。 在场修为越高的僧人越察觉不对,不敢明目张胆打量,暗中却将注意力集中在反常的李玄清身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