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魏怀恩递来的橄榄枝。 何况定远军特地带来了几位统领的亲笔信,诚恳邀她前去稳定军心,也为了魏安星太子之位的安稳。她本就是将门之女,比起端王那个草包来,区区定远军之主又有什么做不得。 只是,她忘了,她可以不做端王妃,她可以沐浴皇恩,做个威风的女将军,但是望楼不行。 一日为奴,终生不得解脱。他在内侍名单上写着名字,今生今世都要因为这个阉人身份饱受白眼。 或许从前深陷内院不得自由的时候,望楼是她坚定的盟友。但是女子如今有了一个女帝可以依仗,阉人们却出不了一个太监皇帝给他们正名。 天堑无涯,她怎么能把他从无忧无虑的南疆山林中拉回他的地狱,她怎么能这样对他? “……回去吧。” 望楼闭上酸涩的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一脸哀戚的裴怡。 “不。” 她总觉得望楼的眼睛像蛇,总是冷冰冰地琢磨着怎么把人整个吞下。可是现在许是窗外月光太亮,映得他的眸子如湖似海,藏着无尽暗流和挣扎。 “你不能独自一人去闯那龙潭虎穴。怡儿,我得陪着你。” 他的手上瞬间多了几只奇形怪状的虫子,狰狞的模样让裴怡脊背发麻,它们却在望楼手上顺从听话。 他会蛊术,也会蛇语,她知道。有他襄助,她确实更有信心收拢人心,坐稳位子。 “不必……” 但是裴怡坚定地摇头拒绝了他。 “你该回南疆,那才是你的家,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去忍耐,更不需要你逼自己穿这身衣服。” 回去吧,望楼。如果你在京城遭受的是比我痛苦百倍的不自由,就别再为了我重回樊笼。 望楼抬手解开了衣襟上的扣子,裴怡以为他终于听进了她的劝,要脱了这身内侍服离开。虽然心头失落万分,但她不后悔让他离开。 裴怡视线向下,看着他的衣袍逶迤落地,不想他还在继续,上身连里衣都落在了地上。 “你……” 裴怡的话音在看到他胸膛上纵横的鞭伤刀伤的时候戛然而止。 这段时间即使朝夕相伴,他们也不曾同床共枕过,她更是不曾见过哪怕一次他衣衫不整的模样。 原来他的衣衫之下……竟然藏着他最难回首的过去留下的证据。 “我这样的人,早就没有容身之处了。” 他居然还能笑出声,只是笑意半丝都不达眼底。 “怕了吗?” 裴怡一寸寸看过他身上的伤疤,最后对上他似有万语千言却保持缄默的眼睛。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没有家,我也没有归处。 阉人只有主子,我只有你。 你要我到哪里去? 他们之间隔着的最后一层窗户纸,是望楼卑微的尊严。现在她什么都知道了,她怎么还会推开他呢? “哈哈哈……” 裴怡噙着眼泪笑个不停,原来他们都是孤家寡人。 望楼像根木头一样站在原地,无措地被她紧紧抱住。 因为她贴在他的心口问他: “你知道我不会怕也不会嫌弃你的,所以你说这话,是不是想让我现在抱你、亲你?”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