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莹眼珠子乱转,刚才言语间吃了暗亏,想着怎样才能找补回来。陡然想起刚才跟在沈沅钰身后亦步亦趋的沈沅舒,庾莹忽道:“刚才跟在三小姐旁边的便是八小姐吧。我一直听说八小姐说话不利索,难怪一直不怎么开口……既然连话都说不好,又何必叫她出来待客呢?这也是兰陵沈氏的待客之道吗?” “我说呢,原来是个结巴!都说兰陵沈氏人物出众,这算不算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呢!”新安公主和汝南王妃一起肆意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无论她们怎样挖苦讽刺沈沅钰,沈沅钰都不会生气,可是庾莹这话却触碰了沈沅钰不能触碰的逆鳞。她慢慢转过身来,已经满脸寒霜,她一字一顿地道:“你们几个,都给我闭嘴!” 一路上她都是彬彬有礼的,这下忽然发怒,倒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庾莹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沅钰踏前一步,森然道:“你听不懂人话吗?我是说你给我闭嘴!我警告你,你若再敢侮辱舍妹一句,看我不大耳刮子抽你!”真该好好抽她一顿,让她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让她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庾莹想骂回去,可沈沅钰气场全开,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她根本hold不住,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回头求援道:“公主……” 新安公主大怒:“沈沅钰,你敢冲撞本公主?你这是藐视皇权?”先给她扣一个大帽子。 沈沅钰轻蔑地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对彬彬有礼的人,我自会加倍礼敬,可若是蛮不讲理故意找茬,咱们兰陵沈氏也不是阿猫阿狗都能随便揉搓的软柿子!”撕逼就撕逼,看看究竟谁怕谁? 新安公主正待反唇相讥,忽然听见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说得好!” 就见花树后面转出几个人来,为首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妇人,她拄着龙头拐杖,三皇子和庾璟年一边一个搀扶着她。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娇娇弱弱的少女。 见三皇子和庾璟年对老妇的态度这般恭谨,沈沅钰便知道这老妇的身份绝对非同凡响。一旁的新安公主、汝南王妃,以及庾莹都面色微变,惊呼一声道:“宁德长公主!” 沈沅钰才知道这老妇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宁德长公主。 宁德长公主乃是当今皇上的嫡亲姑母,在宗室之中地位极为尊崇。原因很简单,当年宁德长公主初嫁,正是晋室东迁,政权初建之时。那时候大晋立足未稳,时刻有倾覆的危机。她带头将丈夫送上了战场,三年后,丈夫战死沙场。十八年后,她又将两个长大成人的儿子送到战场上,这两个儿子也都一一战死。 如今长公主府只剩下大儿子留下的唯一一点血脉,她就守着唯一的小孙孙过活。宁德长公主这样的深明大义,不要说皇室,就是在民间也享有崇高的威望。元帝既愧疚又尊崇,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这些年,宁德公主年纪大了,已经很少走出长公主府一步,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若非是老太君的八十大寿,她和老太君又交情匪浅,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沈沅钰不慌不忙地上前见礼。三皇子大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庾璟年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脸上,“再说一句……看我不大耳刮子抽你!”何等的霸气,何等的彪悍!若说刚才沈沅钰的所作所为再次刷新了三皇子的三观!对庾璟年来说,他的目光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欣赏了。 长公主见温和地道:“三姑娘请起!”并没有半点架子,和她素有的威名并不相符,沈沅钰本来准备了一大套说辞,没想到都没有用到。 三皇子又指着一旁的柔弱少女道:“这位是琅琊王府的六小姐,安仁的胞妹!” 庾璟年的妹妹?沈沅钰就多看了她两眼。见这个小姑娘柔柔弱弱的,脸上有种不健康的苍白色,仿佛是大病未愈的样子,言行举止间彬彬有礼,十分温柔可人。沈沅钰又和庾之瑶见礼。 “之瑶见过三小姐。”庾之瑶见她行礼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十分优雅,一派大家闺秀的做派,和刚才的泼辣简直判若两人。不由十分好奇地频频注视。 沈沅钰冲她和善地笑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庾之瑶登时觉得自己有些失礼,脸色就微微有些红了。 新安公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