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睁了睁眼,因为醉酒的原因,思绪有半秒的停顿,随海的话从耳边飘了过去,只闻其音,没闻其字。 殷玄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蒙着一层月光的层层宫殿,脚自动自发地往紫金宫挪了去。 失去了理智克制的他,心之所想,就是那个方向。 随海见太子停了一下,又继续往紫金宫的方向走,他连忙又提醒一句,说走错了。 可太子完全没听见,还是固执地往那里去。 随海想拦,但又不敢,只好弃了马车,随着他一块往紫金宫去。 可越接近紫金宫,随海的心就越是往上胆寒一分。 近的看得见紫金宫的那道大门了,随海终究没忍住,一下子拦在殷玄的面前,近乎是哀求的语气说:“殿下,很晚了,太后已经歇下了,就不去向太后跪安了好吗?你明天还得早起上朝,得早些回去休息。” 殷玄顿住,冲他挥了挥手:“你先回东宫去。” 随海说:“殿下不回,奴才哪可能先回呀,奴才要伺候着你。” 殷玄说:“那你就闭嘴。” 这一句话其实说的并不重,含了半丝酒气,有几分沙哑,还有几分棉软。 可过了随海的耳,那就像闷雷。 随海戛然一怔,半句话都不敢说了。 他几乎是闪电般地挪开身子,小心地扶着殷玄,扶着他往紫金宫的大门走。 可殷玄不让他扶,猛的一掸袖,把他掸出老远。 随海从没跟殷玄征战过,没亲身领略过他的武功以及他的可怕。 但伺候的这短短的几天,随海都觉得这位年轻的太子不好伺候,也不好惹。 随海讷讷,想着太子定然是恼了他多次不知死活的多嘴,才这么的掸他,给他警告。 随海垂眸,也不敢再上前,就安静地跟在后面。 殷玄一路走到紫金宫门前,因为很晚了,大门外面已没了看守的人,多数人都去睡觉了。 热闹的大门也告别了白日喧嚣,沉淀出夜晚的静谧来。 殷玄看着那道门,走过去,往门口处一蹲。 蹲着难受,他又直接一挪屁股,直接坐在地上,背靠在门上,头枕在门槛处,双臂交叉叠在两个膝盖上,把脸压了上去。 然后,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睡了。 随海见他这么坐在紫金宫的门前,就这么的睡了,吓了一大跳。 他想上前摇醒他,可不敢。 可他若是不上前摇醒他,让紫金宫的人发现他居然任由着太子这么坐在地上睡了一夜,去告诉了太后,太后还能让他活吗? 不能了呀! 随海哭着一张脸上前,跪在殷玄的对面,小声说:“殿下,你要是困了,咱回去睡行吗?” 殷玄不搭理。 随海真的哭出哭腔来了:“殿下!” 殷玄还是不搭理。 随海双手支地,又往他面前围了一小截,苦口婆心的:“殿下,睡在这里不合适。” 殷玄很烦他的叽叽咕咕,直接一抬手,点中他的哑穴,让他说不出话来。 随海:“……” 殷玄脸不抬,只醉意朦胧地说:“就睡一会儿,你别吵。” 随海泪,奴才倒是不想吵你,可你这么窝在紫金宫门前睡,多有失体统! 随海说不出来话,只能干瞪眼。 可干瞪眼也没用,殷玄看不见。 随海叹气,只得维持着那样跪着的姿势,陪他一块在这紫金宫门前过夜。 好在,殷玄还是知道分寸的,睡到丑时,他自己抬起头,解了随海的穴道,唤起他,回了东宫。 他刚其实没睡,只是解了解酒气。 他那一会儿很想跟她呆在一起。 可他无法跟她在一起,那就呆在她的地方,哪怕只有一个时辰,他也知足了。 回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