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昌说:“应该也睡了,太后娇弱,这一路虽说是坐在马车里面的,但不像两年前,慢悠悠的赶路,这一回我们是急行军,中间几乎没怎么休息,她那身板,吃不消也正常。” 殷玄想到聂青婉那娇弱的样儿,小小的眉头拧了拧,自言自语似的问:“太后这么聪明,怎么不学些武艺傍身呢?聂家人武艺超群者挺多,像聂音,像聂西峰,像聂不为,他三人的武功就极好,聂音一直伺候在太后身边,怎么也不教她学些武艺?” 封昌笑说:“太后脑子聪明,但手脚笨。” 殷玄闻言一笑,手脚笨么。 手脚笨。 想到她那短胳膊短腿,殷玄一个人笑的肩膀都轻颤了起来,但是,怎么觉得那么可爱呢。 他又将刚刚摸过她脸的那只手伸了出来,对着自己的脸揉了揉。 明明没有她的气息,可他好像闻到了她的气息。 殷玄怅然一声,仰头又看头顶的月亮和星空去了。 这样的夜,睡在别人家的皇宫里面,躺在一张破凉床上面,以天为被,不能入眠,应该是极累极累的,可他却心旷神怡。 殷玄一时没说话。 封昌也不说话,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寅时三刻的时候,天还未亮,昼夜交替,地平线放出几缕射线般的霞光,浮掠在依旧暮沉的料峭山峦之上,不大不小的皇宫开始传来陆陆续续的声音。 等了几个时辰,任滕终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丰丘国的士兵,手上压着七个被打的不成样子的清瘦男人。 七个男人都穿着便服,褪去了士兵装扮,一时倒也分不清他们是不是那几个国家跑走的人,是不是当夜真正放火纵凶的人。 封昌和殷玄都眯了一会儿,缓解了疲劳,那些或坐或躺在地上的士兵们也眯了几个时辰,这会儿也都被周遭的嘈杂声和任滕以及士兵们走过来的声音给惊醒,一个一个的扶着武器站起来,肃穆地立着。 那些被迫跟着熬夜的其他五国的士兵们也陆陆续续的站起来,谨小慎微地站在一边儿。 封昌喊了人过来,把凉床挪走,等凉床挪走后,殷玄和封昌一起朝那七个被按压在地上的男人走了去。 走近之前,殷玄垂眸看了一眼,问任滕:“是他们七人?” 任滕说:“是。” 殷玄说:“不要诓我,诓我的代价你也付不起。” 任滕颤着身子点头:“当然,我知道,我也不敢诓你,当时在借兵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名单,我回去拿了名单,过来点过名字,没有应名的就是这七个人。” 殷玄蹙眉:“我没看你来点过名。” 封昌说:“你去看太后那会儿,他确实来过。” 殷玄哦了一声,又看向跪在地上被打的不成样子的七个人,冲任滕说:“没你的事儿了,回去吧。” 任滕擦擦额头的汗,试探性地问:“那另外的兵?” 殷玄说:“不是你的兵,你操什么心,这些兵我来安排。” 任滕小声说:“可这些兵是我借的。” 殷玄冷笑:“你这么爱作主,那要不要我们把地盘也还给你?” 任滕吓的脸一白,连忙闭上嘴巴,一个字都不敢说了,扭头就赶紧匆忙地走了。 任滕走了后,那些压着七个人的士兵们也赶紧拔腿就跑,好像后面有恶鬼追赶,再不走就会当场毙命似的。 封昌笑,伸手轻拍了一下殷玄的肩膀,说道:“太后交待,不要太血腥。” 殷玄说:“我又没让他们见血。” 封昌说:“面上没见血,心里在滴血。” 殷玄莞尔,笑着冲他看去一眼,可再对上七个跪在那里的人,那眼中就再无任何笑意,不管这七个人是真还是假,既被送上来了,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殷玄手起剑落,七个人当场就人头落地,连喊冤喊疼或是咒骂的声音都没有,眨眼就去见阎王爷了。 封昌轻啧:“都说了不要太血腥。” 殷玄扣住剑柄,看也不看那七人一眼,低声说:“我去见太后,你先守着。” 封昌说:“去吧,我让人把他们的人头装起来。” 殷玄嗯了一声,抬步又往聂青婉昨晚睡觉的那个宫殿走了去。 聂音已经醒了,在殿内伺候,殷玄去了也没进去,听任吉说太后还没起来,殷玄就站在外面等,一直等到天光破晓,近卯时二刻的时候,聂青婉才收拾好出来,看到他,她说:“有话进来说。”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