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之后,陈亥才张了张嘴,机械的声音问:“你、你刚刚说什么?” 陈德娣说:“婉贵妃是太后。” 陈德娣把昨日发生在寿德宫里面的事情说了,亦把聂青婉对她说的话全部复述了一遍给陈府众人听。 陈府众人已经完全没了反应,何品湘和采芳吓的尖呼,二人脸色唰的一下惨白,想到昨日那个婉贵妃的所作所为作说,二人忍不住嘴唇打颤,目露惊恐,何品湘想,昨天她差点死在了太后手里,采芳心想,昨天她差点冒犯了太后!不,不是,她们居然看到了太后!不,也不对,太后、太后怎么可能是婉贵妃! 二人这么想,整个陈府众人们此刻脑袋里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在想,太后明明死了呀,怎么、怎么可能会变成这个婉贵妃呢! 所有人的反应都跟陈德娣甫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一样,又很久很久之后,陈府众人们回过神了,然后卧室就炸开了锅。 “太后?婉贵妃就是太后?怎么可能呀!” “太后死了,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成了这个婉贵妃?这太匪夷所思了!” “……” 众人七嘴八舌,陈亥坐在榻沿,一声不吭,可那苍老的眼中盛满了光,光中又聚满了泪,那佝偻的身子越发的佝偻,拄着拐杖的手隐隐地发颤,可力道又极大,大的几乎要将整根拐杖给捏碎了。 他瞠目结舌地呢喃一句:“婉贵妃是太后。” 原来,她是太后。 原来,这段时间他们一直与之交手的是如此强大的敌人。 原来,败的不屈。 忽然之间,陈亥失声大笑,笑着笑着又哭了,没人知道,陈亥的眼泪,不是悲,而是喜极而泣。 那个主宰大殷的神又回来了。 陈亥又忍不住在内心里叹气,皇上该要怎么办呢?皇上是知道了吧?所以才那么宠她,把所有世间最好的都给她。 可太后睚眦必报,此番回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陈亥现在没心情去想太后是如何回来的,又如何成了华北娇,陈亥担心殷玄,可他担心有什么用呢,皇上不需要他了,不需要他们陈府了。 也罢,皇上自有龙威护体,太后灵魂归来,不一定能制伏得了皇上了,以前她能,现在还真的不一定能。 陈亥让窦延喜掏了帕子给他擦脸,擦干净眼中和脸上的泪之后他问陈德娣:“太后还有没有别的指示?” 刚刚陈德娣说了昨日在寿德宫里聂青婉与她说的话,可没有说那个惩罚,她是想让家人们缓过这个劲儿了再说,可如今陈亥问了,陈德娣便不再隐藏,如实地将聂青婉说的那句话说给了家人们听。 家人们听后,又是长久的一片沉默。 废除户籍,逐除大殷,永不赦免——这样的惩罚于死有什么区别呢?他们虽保住了命,却保不住根。 陈亥一时怅然若失,心情说不出的难受,他沉默了许久,这才低叹一声:“这样也挺好。” 陈温斩站在门口的位置,他没有挤进来,在床铺近前的都是女眷们,可哪怕站的远,他也将里面陈德娣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他想,原来今日十妹妹自请废后了,殷玄也准了,原来小祖宗把她的真正身份告诉给了十妹妹,小祖宗废除了陈氏户籍,将陈氏一族人贬出了大殷。 对于这样的结果,陈温斩不能说不高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家人们的性命,只是再也不能回大殷,这多多少少让他也有些怅然若失。 其他陈府的众人们也在听到这样的处罚后长久的陷进了沉默里,但知道这个婉贵妃居然是太后后,他们内心又生出了无限侥幸,想着还能活着,这又何尝不是万幸呢,虽然以后要漂泊异国,但总好过鬼门跟前走一遭啊。 婉贵妃就是太后这件事情对他们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到现在都还有些浑浑噩噩,难以置信。 想到这段时间他们与婉贵妃的交手,再想到陈温斩的忽然回归,陈亥蓦地醍醐灌顶,他闭了闭眼,回想陈温斩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在书房里对家人们说的话,一回来就让他们全体辞官,那个时候温斩就知道了眼前的婉贵妃就是太后吧,温斩很清楚,他们陈府面对的敌人是太后,不管陈府如何厉害,都不是太后的对手,所以他积极地让他们辞官。 若那个时候他听了温斩的建议,辞了官,也不用挨到后面,以苦肉计行一招金蝉脱壳的险棋。 不过,好在大家尚都安健,还能全身而退。 陈亥让窦延喜把陈温斩喊进来,对他问道:“你一早就知道婉贵妃就是太后?” 陈温斩点头:“嗯。” 陈亥问:“是婉贵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