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扰查案的人员,一律格杀,但这保不齐又是殷玄的奸计。 殷玄很清楚这香来自于陈府,他要查这件事,肯定会遭陈府的从中阻拦,进而跟陈府对上,矛盾升级,也知道案子越查到最后,陈府的阻拦会越大,所以赐给了李东楼斩杀之权,可这斩杀之权看着是在帮他,实则是在陷他于非议,陷聂府于非议,纵然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查案,可旁人所见,断案是假,借此机会向陈家报复是真,他聂家百年名声,不能毁于今朝。 若他真的让李东楼当场斩了陈建兴,那大概就真的中了殷玄的奸计了。 殷玄这个心思歹毒的臭小子,绝对没有那么好心,他不借着这件事情让陈家和聂家都抽筋扒皮一番才怪了。 聂北不会中了殷玄的奸计,反正那香在陈德娣的宫中,早查晚查,不妨事。 聂北道:“你们想要懿旨,那就让人去请懿旨,在懿旨没回来之前,我会去查内务府的香料进出记录,也会查帝都怀城每个香铺里香料的进出记录,还有宫防局那边的所有物品出入记录,我当然也不希望这件事情跟皇后有关,但明贵妃既指认了你,我就不能当作没听见,但凡嫌疑的人,我都会去调查,烟霞殿那边我会先去搜一遍,希望当真如皇后所言,那香是明贵妃自己制的,而不是你给的。” 聂北说完,站起身,让华图拿陈德娣的口供让陈德娣画押。 华图照做,把口供薄和画押笔以及画押泥放在陈德娣手边儿的方桌上。 陈德娣看着,没动。 陈建兴坐着,也没动,只视线停在那薄薄的口供簿上,面色极其不好看。 聂北道:“皇后画个押,签个字吧,你既觉得自己跟这件事情没关,那也没什么不敢签的。” 陈德娣淡漠道:“我若不画押呢?” 聂北睨着她:“那只能说明皇后心虚,明贵妃签字画押可是一气呵成的。” 陈德娣被噎了一下,沉默半晌,还是拿起画押笔和画押泥,签了字,按了红手印。 陈德娣想的是,那香是她娘悄无声息带进宫的,就算聂北去查内务府,去查宫防局,去查外面的香铺,那也查不到她的身上来,纵然聂北神通广大,能查到这香是陈府的人在外头买的,可他查不到这香入宫的途径,没有证据证明这香是陈家的人送进宫来的,那他就别想定陈府的罪,亦别想定她的罪。 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陈德娣不知道,拓拔明烟这回要把她往死里推,早就把那香研制了出来,放在了她的宫里头,只等搜宫后,抓她个现形。 聂北见陈德娣画了押,也不再多停留,带上一行人走了。 等他们离开,陈德娣维持的镇定的脸色一下子崩塌,陈建兴也气的将手边的茶杯给拂倒在了地上,他扭头看了一眼何品湘,眼神示意何品湘去将门关上,等何品湘关了门,陈建兴对陈德娣道:“聂北如果回了刑部,肯定会着手派人去大名乡请懿旨,懿旨一回来,我们就阻止不了他搜宫了,所以,在懿旨回来之前,先将他斩杀了,这件事情查到这里就行了,他怀疑你,皇上那头肯定也知道。” 陈德娣有些负气地道:“他想查就查,反正我清清白白。” 陈建兴冷瞪着她:“在你最后离宫之际,不能落下如此一个笑柄,遗笑大方,你可以不得宠,但皇后之尊不能遭人践踏!” 陈德娣猛然一个回神,看向陈建兴,可陈建兴已经甩了甩官袍,走了。 陈建兴出了寿德宫,心情很不好,这种不好的心情不单是因为聂北今日说的搜宫,冒犯了皇后之威,当众掴了他们陈家的脸,还因为这段时间来的处处压抑。 其实陈建兴很清楚,皇上去了大名乡,却不当众向朝臣们宣布,而是差李东楼宣读圣旨,李东楼还领禁军随侍在了聂北左右,李东楼是谁呢?他是近身侍奉皇上的人,皇上把他留在聂北身边,无疑是把最高斩杀权放在了聂北身边。 今日若聂北较真,李东楼当下拿他,他也只能受着。 他若反抗,是不是就趁了聂北的心,或者说,如了皇上的意? 陈建兴一时只觉得悲从心生,冷意从脚底蹿,想到刚刚女儿说的那些丧气的话,他忽然就觉得其实女儿很通透,她看的很明白,他们陈家已经失去了皇上的庇护,不管是家族得宠还是她得宠,只要有一方站得住脚,他们就不必如此了。 以前家族蒙宠,她觉得自己得不得宠都没关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