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把他收为了义子。 从此聂义和苏安娴就把殷玄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他既成了十三岁女儿的义子,那便就是他们的孙子。 他们从来没拿殷玄当外人看过,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孙子那样对他。 只是,这个男孩,终究不是一个普通的男孩,也不是寻常人家家里的普通孙子。 他是殷祖帝后人,他的骨血是残冷的,他弑杀了他的母后,断绝了与聂氏的一切情义,这个世上,大概没有比他更凉薄更无情的人。 原本在聂青婉死后,聂义和苏安娴就打定了主意,老死不会再与殷玄见一面。 可如今,隔着一座桥,隔着桥上形形色色的人,他们还是碰面了。 殷玄也看到了聂义和苏安娴,那一刻他的神情平静的近乎淡漠,可眸底却猝然掀起了一丝狂澜惊涛,但很快他就掩下来,伸手将聂青婉往怀里狠狠一搂,那一刻,心底不可扼制的被一股莫大的惊恐和害怕填满。 殷玄想,他怕什么呢? 怕他们发现他对他们的女儿存在着那种不堪的心思,还是怕他们横中阻拦? 他们如今还是那个太后的父母,可他怀里的女孩,却不再是他们的孩子了。 殷玄想,朕如今拥着的人不是太后,而是华北娇,他的妻子,他的妃子,一个身份和地位都不会与他产生冲突,亦不会产生隔阂的女人。 想到这里,殷玄在猝然间看到聂义和苏安娴的那股子后怕劲就散了,他亲亲聂青婉,他知道她也看见了,他知道她现在很急切,巴不得立刻冲到那二老面前去,但是,在做这一切之前,她会先把他打发走。 殷玄想,不用你打发,朕会自己走。 殷玄很不想松开聂青婉,可他也知道,在聂义和苏安娴面前,他完全没有份量,以前是,现在亦是,而今天,她见到了人,那是无论如何也要上前去相认的,他阻止不了她,即便阻止了,也阻止不住,还会惹得她更加的恨他。 殷玄艰难地松开手臂,指了指远处漂亮的大船,低声说:“我带随海去看看,看那里面有什么,你站在桥上别动,我就只看一眼就回来,若是没什么不能见人的,我再带你去,到船里转转,若是能租一艘船,我们就看看江景,好不好?” 聂青婉抬头看他。 殷玄也低头看着她,他眼中的不舍和挣扎,她全都看见了。 聂青婉扭头,朝那一片船泊停留之地扫了一眼,想着,你完全没必要自己去,差随海去就行了。 聂青婉也知道,以殷玄对她的感情,他哪里舍得离开她一步,半步都舍不得,但为了她能够与父母相认,他就忍痛让自己离开。 聂青婉内心里感动一片,眸光也变温柔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笑着说:“好。” 殷玄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拿在嘴边吻着,他是真的舍不得离开她,一步都不行,可他必须走。 殷玄克制着重新将聂青婉捞进怀里锁住的冲动,逼迫自己松开她的手,转身大步走了。 随海眼见皇上走了,也连忙跟上。 他虽然不能说话,可耳朵能听,知道皇上说了要带他去看船,他当然不敢留。 经过聂青婉身边的时候,随海还是用余光扫了她一眼。 那一眼,在很多年以后随海想起,都觉得是如此的惊心动魄,他竟然看到了太后眸底腾飞而起的心疼。 心疼? 随海想,是在心疼皇上吗? 随海想,他一定是看花眼了,毕竟这四周的灯光实在太缭绕。 随海甩甩头,赶紧追上殷玄。 聂青婉收回落在殷玄背影上的视线,抬步,一步一步朝聂义和苏安娴走去,周围人声如潮,马车轰隆,可此刻,那些声音和人全都淡了远了,形成了一个隔绝的世界。 在这个安静的世界的尽头,站着她的父母。 原本,这个距离是难以跨越的,是生死相隔的,他们应该是站在奈河桥的那一头,她站在这一头,此生再也不复相见。 可如今,那生死难跨越的桥变成了如今可跨越的,那此生再也不复得见的人如今可以见着了。 聂青婉眸底一热,泪涌眼眶,她伸手捂住嘴,禁止自己哭出来,她提起裙摆,一步一步走下去。 聂义和苏安娴站在那里,看着她朝他们走来。 他们的眸底也渲染上了泪,他们看着远远走来的那个陌生的女子,跟女儿长的不一样,没女儿好看,好像比女儿还要纤瘦,弱不经风的,迎桥走下来的脚步是坚定的,可总感觉她下一刻就会被风给刮跑,那黄裙摇摆,摇的人心惊胆颤。 苏安娴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就将她抱住,哽咽着喊一声:“婉儿。” 聂青婉也再忍不住,扑进她的怀里,哇的一声就哭了,她紧紧地抱着苏安娴,两手绞着她背后的衣衫,哭的像一个走失了太久终于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