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温斩没有见夏途归,不止没见夏途归,今天陈温斩谁也不见,他躺在凉椅上,一坛接着一坛地喝酒,大有一醉不醒的架势。 从中午喝到晚上,月上树梢,照的院中一片静谧,他躺在那里,看着月光,等着死亡来临。 他在等死亡,陈家却不等。 陈家人在知道婉贵妃中了一箭,却没有死,进而皇上还把聂北请出来了后,陈家人就聚集在了主楼里,议论起了这件事。 陈亥不想责怪陈温斩,想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动刀子,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陈温斩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原本陈亥觉得一箭射不死婉贵妃也不打紧,只要在她养伤的时候,让窦福泽稍微动点手脚,那婉贵妃必然死的无声无息。 只是,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龙阳宫被皇上封了,不说窦福泽了,就是旁的御医,也无一人能近龙阳宫,那么,想要彻底弄死婉贵妃,只能再另想法子,而这个法子,还不能太久,一定得在婉贵妃清醒之前,这次的主楼议事,议的也有这件事。 当然,还有一件事,就是聂北的出山。 聂北一出,聂家人必然会跟着陆陆续续的出,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不,是相当相当糟糕! 陈亥已经位列三公之一,浸润官场不止四十年,如今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一想到聂家人,他内心依旧不免颤了一下,他尚且如此,可何况其他的陈家人了。 陈津皱眉,说道:“爹,聂北要是查到这件事是温斩所为,温斩不能活不说,我们陈家怕也会受牵连呀!” 陈璘带着侥幸的心理说:“虽然聂北厉害,可温斩也不弱,温斩跟在太后身边很多年,对聂北也算极了解了,聂北是断案能手,温斩就一定是作案能手,温斩既出了手,就肯定不会让人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也不会让人逮到把柄。” 陈建兴微蹙眉头说:“对于温斩的能力,我也深信不疑,但聂北这个人,当真不能小视了。” 陈间冷哼道:“聂家人出,我陈家必然要受威胁,这是必然的,而且,你们不要忘了,太后是如何死的,聂北出来,可能不单单只查婉贵妃今日一案的。” 他的这句话说完,整个主楼里一静。 陈亥眯眼:“老三的意思是,聂北借圣旨出来,是要查太后之死?” 陈间道:“爹,聂家人当年全体退出朝堂,是为了什么呢?就是为了保存实力,他们肯定不相信太后就那般死了,虽然当时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太后的尸体,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聂家人倒是想,却被皇上挡下了,聂家人不怀疑太后之死有问题吗?他们怀疑,但因为当时殷氏皇族的出面,他聂氏再强势,也不敢冒犯殷氏皇族,他们大概也知道,再继续留在朝堂,他聂家人会跟太后一样,一个一个相继死去,故而,就全体退出,现在终于逮到机会出来了,一定不会再让太后含冤而死。” 这些道理陈家人都懂。 陈亥又如何不懂? 可陈亥想的是,聂家人一直不出,怎么忽然之间就出了。 是,皇上是下了旨,可在陈亥的印象里,聂家人若是不愿意出来,皇上就是下十道圣旨,他们也会稳然不动。 聂家人想查太后之死,这是很正常的,三年前应该就要查了,可三年前他们不查,一息隐退,为何三年后却又毫不迟疑地接了圣旨,入了朝堂呢? 若皇上有心铲除他们,隔了三年,还是会铲除的。 那么,为什么非要出来? 就不怕出来了再也保全不了家族了吗? 皇上能杀太后,敢杀太后,亦敢诛他聂府的呀。 陈亥想不明白,但转而想到聂北若当真破了这个案子,抓到凶手是陈温斩的话,陈家就彻底完了,敢对皇上御辇动手,敢刺杀婉贵妃,只怕陈家要面临灭族之危。 陈亥沉着声音说:“老三说的对,不管是之前的太后之死,还是今日的婉贵妃中箭,都跟我陈家有关,聂北但凡查出一点儿可疑,就定然会咬住我陈家不放,虽然太后之死是皇上主谋,我等只是帮凶,可皇上九五之尊,聂北不敢拿皇上怎么样,却一定会对我陈府穷追不舍,这是一个大患。” 陈津冷冽道:“简单,杀了聂北,一了百了。” 陈津的话一落定,四周越发的静了。 陈亥坐在那里,两手都扣紧了椅把,情绪显然因为陈津的话而陷入了紧绷。 陈建兴张嘴结舌,大概没想到陈津会说出这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