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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


爸模样,作家看了很是感动。

    富二代收起手机,双手抱胸,忽然笑道:“小语,你的户口是不是在江尧?”

    高中生说:“是。怎么了?”

    “没什么,”富二代耸耸肩膀:“突然想起来你要是跟你爸走,为了高考还得换户籍。”

    女房东假装没听见,伸长手夹青菜。

    高中生忽然有些如芒在背,他低着头,闷声强调:“我不走。”

    作家马上道:“为什么呀?”

    高中生烦躁又焦虑:“不为什么。”

    女房东抬起眼睛看着他,他还是低着头,甚至没有和女房东对视。

    女房东鼻子一酸,面前她爱吃的酸菜鱼无比碍眼。

    她笑了笑,像是和谁赌气似的轻松道:“就是呀,为什么不走呀,我看你和他相处挺融洽的呀。”

    高中生慢慢地把头抬起来,盯着她。

    他崩着嘴,那眼神凶巴巴的,女房东心头好似打翻陈年烈醋,又酸又呛,不能说话,一说话眼泪就要掉下来了,故意夹了好几大块鱼肉塞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高中生放下筷子。

    他缓缓地道:“你想我走,是不是。”

    女房东为了不输,立刻点头:“不然呢?那可是你亲生父亲,人家都找上门了,我怎么能拦着,人家又有钱,要接你去过好日子呢。”

    由于强烈的惶恐和忧虑,她这话说的微妙极了,堪称阴阳怪气,远不是此刻本就敏感脆弱的高中生可以理解,他只能理解那句“不然呢”,和高敏俊的那句“她不好意思说,你可得懂点事”。

    高中生说:“我懂了。”

    说完,他饭也不吃了,哗啦一声站起来,筷子和碗都发脾气似的推得远远的,女房东一下子就想到了七年前那个举拳就揍的小哪吒,现在好了,小哪吒长大了,削骨还父了,人也不认了,女房东啪的一声拍桌:“还敢摔碗?反了你了?!有人给你当靠山了是不是!?”

    高中生听得更火了,拳头攥得死紧,蹬蹬蹬地冲上楼梯,砰的一声砸上门,整个屋子都震了一下,女房东的眼泪一下子就滚落眼眶。

    富二代还在悠哉悠哉地吃鱼,倒是瞧见她哭了,才伸出手指替她擦了擦腮边的泪珠。

    他看热闹似地道:“可怜小语,外攘奸凶,内除国贼。”

    作家替高敏俊抱不平:“瞧你说的,人家是孩子亲爹,怎么能叫奸凶?”

    “我没说他是奸凶,”富二代挑出鱼刺,懒懒道:“我说你是国贼。”

    高敏俊再次来的时候,依旧是一大早便来了,他提了很多新鲜的蔬菜水果,看见高中生在门口擦自行车,在空地上便朝他扬了扬手里的菜,非常高兴地道:“我在卖水果的老陈那里买的!他说这些都很新鲜呢!”

    他和卖水果的都认识了,高敏俊已经在马戏区停留了将近半个月。

    高中生没理他,他也不恼,依旧好脾气地提着东西敲门,依旧敲了半天,依旧是作家给他开的门。

    他在里面呆了一会儿,中途,折出来问高中生有没有吃早餐,高中生说还没有,他便夸耀地从背后拿出一盒小笼包来。

    他说:“我就猜到你没有,快来吃,还是热的。”

    高中生喉咙动了动,看着晨光里这个两鬓微白的男人,男人的面容和记忆里身高体健的父亲微微有出入,但是肩膀还是很宽,个子也很高,赵茂就是因为他爸很高所以才长得高,赵茂经常说他爸爸肯定也很高。

    高中生没有一次回答过。

    他默不作声地接过小笼包,打开来,里面已经淋上了一点醋,还浇了一点香油,是江尧本地喜欢的吃法。

    高中生正在找筷子,高敏俊已经蹲在他的身边,将一次性筷子掰开来,递到他的手边,高中生因为筷子看了他一眼,高敏俊脸上立刻乐开了花。

    高敏俊一直瞧着他吃小笼包,瞧得他都有些不自在起来,正要让他走开,高敏俊忽然轻微地叹了口气,拿中年男人那种沙沙沉沉的声音小声道:“你妈妈生你的那天,早上吃的就是小笼包。”

    这是他来马戏区的半个月里,第一次提到高中生的母亲。

    高中生垂着眼帘盯着圆滚滚的小包子,在晨光的照耀下,白皮晶莹,能看见里面棕色的肉馅。

    高中生低声问:“她喜欢吃包子吗?”

    高敏俊笑了。

    他柔声说:“不喜欢,那天早上,没买到她喜欢吃的豆腐脑,还把我骂了一顿,医生叫她别动气,动气了,生出来的孩子不好看。”

    高敏俊蹲得腿脚有点发麻,将身边的儿子看来看去。

    他又嘿嘿地笑了:“谁知道,你长成个大小伙子了,鼻子高高的,眼睛圆圆的,和你妈妈一样俊俏。”

    他的语气自m.ZGXx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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