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没再见过高敏俊,奶奶把高中生送去大伯家的时候,高敏俊也不在,大伯家的日子比奶奶家好过,但是又太短暂,大伯母很快听说他的妈妈和姐姐都是病死的,害怕他命硬,克人,趁着大伯不在家的时候,将高中生带上了大巴车,摇摇晃晃很久,把高中生送到了马戏区的福利院。 城市就是城市,他们不信克不克人那一套,他们相信科学,他们相信高中生身上一定有科学可以解释的遗传病,说不定会传染,他的核酸脑干dna可能都有问题,陈老师就是这么跟小朋友们说的。 高敏俊还是没有来看过他,自从那个啃排骨的中午之后,他仿佛人间蒸发,整个高家对高中生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相信,高家祖坟炸了,自己也会安然无恙,因为自己从来不曾属于过这个家,他属于女房东,他努力生活的意义都是为了报答这个姐姐,仅此而已。 高敏俊见和高中生无法沟通,只好曲线救国,找了个附近的酒店住下,每天都来拜访女房东,今天带着水果,明天带着蛋糕,这个小女孩子看上去比较好说话,东西她都收下了。 然而,每当他准备进入正题时,女房东都会说:“你别和我说这些,和小语说。” 小语更不想跟他说,每次和高敏俊狭路相逢,高中生都漠然视之。 好不容易找到的孩子不肯认爹,高敏俊急得嘴角长了一圈燎泡,没几天,连头发都白了。 当又一次试图以留在家里吃晚饭的方式和高中生同框时,高敏俊又失败了。高中生再次看见他坐在桌前便折身上了楼。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捧着碗,看看楼上,又看看女房东,竟像个遗弃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他的手机响了,高敏俊放下碗,看了一眼,掩着话筒,很谨慎地问女房东:“能不能接个电话?” 女房东忙道:“当然可以,没关系的。” 高敏俊走到门口去接了电话,一边说话,一边小幅度地磨着地板,他很焦虑,又很紧张,女房东看着他鬓边的细白,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掩着手机打电话,有点心软。 富二代给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道:“想想他是怎么对小语的,这就叛变了?” 女房东小声说:“万一真有什么事儿呢?亲爹哪有那么坏的。” 富二代乐了:“我为什么住在这儿,忘啦?” 女房东嘀咕道:“人张扬都说了,你爸早就不生气了。” 作家早就心软了,听女房东终于开了这个口,连忙帮腔道:“是呀是呀,叔叔都来江尧十来天了,我们连话都不肯听他讲完,多不好呀。” “闭嘴,”富二代道:“你从小父母健在家庭幸福,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作家小声逼逼:“冷酷无情。” 高敏俊接完电话过来,露出有点歉意的笑容,自己道:“我妻子。” 女房东有点惊讶:“你结婚了?” “嗯,”高敏俊并不遮掩,点点头,解释道:“他(高中生)妈妈去世十几年了,我前年结的婚,去年刚稳定下来,生了个妹妹。” 富二代想,别占我们小语便宜,谁要这个妹妹。 他说:“您可不像刚稳定下来的,手帕都用高端线。” 高敏俊脸一红。 富二代冷笑一声,接着道:“说说吧,为什么突然来找我们家孩子?” 这个态度,高敏俊恍惚间以为高中生是他的亲生儿子。 然而他还是很谦和地道:“当年的事情比较复杂……” 女房东道:“不用说这些,说说您为什么丢下小语这么多年吧?可别和我说找不着,福利院送到这,我连家都没搬过,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