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想着太爷爷摆在后花园里的珍贵的花种是不是已经搬进屋了。 一会想起往年l市的春天,水乡的雨在她的不是很清晰的记忆里已经模糊了,只依稀觉得总是很温和。那雨滴似万千绣花针,细密得斜打而下,落在湖面上,一圈圈涟漪,诗情画意。 一会又想起外婆,脑海里总有那么一帧是外婆坐在屋里,编着白色的草帽。她刚从外面玩耍回来,调皮地伸出脏兮兮得手去摸那草帽,然后外婆看着那黑手印总是无奈又好气地叫她名字。 最后那段回忆,因为过得太久远,她渐渐有些记不太清楚,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是她的以往,还是只是一段梦,模糊得似乎即将要消散的梦。 只有外婆那语气,还清晰得就在耳边,柔柔的,也碎碎的。 这样的雨天,想起这些,便格外脆弱。 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了,眼睛热热的,脸上温热的湿漉。不待她再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门外响起规律的敲门声,大概是没听到回应,又敲了几下。 闻歌这才慌乱地摸了一把脸,低头去开门。 因为垂着眼,有限的视线里看到的是一双男式拖鞋……还是温少远的。 闻歌狐疑地瞪圆眼。 温少远大三,又要兼顾学校,又要兼顾刚起步的事业。几乎忙得没空回来,因为温敬的托付,这才每周六送她回家后,小住一天。 今天才周四…… 她错愕地抬起头,视线有些模糊。她眨了一下眼,刚确认是他。就见他伸手,轻捏住自己的下巴,微微抬起,然后俯下身认真地看了一眼。 “哭了?”他问。 ☆、第九章 闻歌有些愣住,下巴上的温度和轻柔的力量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尤其,始作俑者还一脸认真的在打量她,那眼神,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 她耳根微微有些发烫,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眼睛。正想说“看书看得眼睛酸,揉了揉眼睛就红了”,但“没有”两个字刚吐出,她就是一顿,转口,声若蚊蝇地解释:“嗯……我突然有些想外婆了。” 温少远沉默一瞬,松开手。握住她的手腕拉住她往房间里一退,自己则上前一步。进屋后,松开她的手腕,反手关上门。 这一下,楼下辛姨走动的声音直接被房门隔绝在外。 温少远看了眼她的房间,整理得很整齐,辛姨说她几乎不动房里的摆设。就算是给她新添上的,也总是规整地原样放着。 这样的小心翼翼,丝毫未改。却难得的,开始对他说实话。 他往床上丢着的语文书看了眼,径直走到她的书桌前坐下,也未开口提来意,先是问她:“今天的作业呢?都拿来给我看看。” 闻歌“哦”了一声,脸红红地摸了一下被他握过,似乎还残留着他温度的手腕,跑过去拉开书包找作业。 一一摆放到他面前了,又从书桌上垒放着的书本里抽出他布置的“家庭作业”。做完这些,闻歌往后退一步,笔直地站在书桌旁。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她自己也觉得好笑……怎么弄得跟办公室听训一样。 温少远瞥了她一眼,意外地没让她坐下。翻了翻她的数学作业,那眉头渐渐拢起。从笔筒里抽出只铅笔,顺手挑了几处做错的地方。 闻歌探过脑袋去看了眼,幸好……错得不多。 等全部的作业检查完毕,温少远合上作业本,这才开口问她:“家长会为什么不说?” 声音平淡,并没有蕴含多少情绪,就像是一杯温吞的白开水,别说无色,还无味。可偏偏让闻歌察觉到他语气里凝结的沉郁。 闻歌心下一“咯噔”,看着他,没敢回话。 因为不论出发点是什么,她已经做了欺瞒。m.zGXXh.oRg